高三的我們更多的是疲憊和力不從心,模考接踵而至,大家應接不暇,而母親的病卻一發不可收拾。
我像隻無厘頭的鹿,四處奔走,勞累不堪,沒有把母親的情況告訴昊澤,他報名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競賽考試,要全心全意的備考。看得出他的微笑中掛著辛苦,我知道他的難言之隱。
上周看著上課發呆的我,他這個三好學生帶著我逃了一下午的課。
他生疏的翻過牆,在另一邊用手接住我,一不小心口袋裏的藥被我撞了出來。在我將要撿起藥瓶時,他急忙將藥塞回了口袋裏,我抬起頭看他,他不敢看我。
“昊澤,那是什麼?”
眼中的慌亂被我盡收眼底。
“安眠藥,晚上睡不著。”
沉默……
我把手伸過去,伸向他。
我輕輕的摸著他的頭,他的頭發軟軟的,讓我想起了小時候養過的一隻小狗。
“有我呢。”我一臉認真看著他明亮的眼睛,骨節分明的手,將他的手輕輕放進我的口袋。
看著他疲憊的眼神,我的心一陣疼痛。
他說“我知道。”
……
我錯了,我不應該跟他出去。
我驚恐萬分的站在裝修豪華的屋子裏。親眼看見他的母親甩了他一巴掌,我看著他默不作聲,渾身上下在發抖,指甲嵌在肉裏,快要滴出血來。
他在隱忍,我從來不知道他的家庭是這樣的。
恍惚間,他大步跨過來,出汗的手拽疼了我,我不吱聲,由著他。
一氣嗬成,下樓,慢走,快走,奔跑。
拽著我連續跑了好幾條街,看著他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我甩開他,我想開口問他。
對不起,你要去哪?沒事吧?
沒開口,因為他紅著的眼圈。
我的心在劇烈的震動,我沒辦法緩解,我好像看到了那個曾經的我。
“初依。”
帶著哭腔的他像個小孩兒一樣委屈的向我走過來。
心裏疼的更厲害了,我伸開胳膊,他走進投入我的懷抱。
摸著他的頭,他環在我腰上的手,溫度漸漸恢複。
抱著我,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我想,我不該問他,牽著手回家的時候,他突然站定攏住我的肩膀。
“依依。”
“嗯。”
“第一次……”
他不說了,我領著他,可能是第一次被打,第一次逃跑,人生又怎麼能一帆風順?
沒有辦法安慰他,隻能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告訴他我在。
足夠愛的話,我也隻願他熠熠生輝,我會好好保護他。
隔天,我們誰都不聽那件事,那件令她傷心的事。
可誰又能知道我聽見了什麼?
我聽見那個冷傲的女人對著她說了一些我根本就無法接受的話。
“你交往的那個女孩我調查過了,父母離異。”
我止步,沒有進去。
“你應該和他分手,”她頓了頓,“這樣家庭的女孩兒不適合你。”
晴天霹靂,那種被我深深藏在心底裏的自卑,被人當場用刺拔出,無聲的痛。
父母離異。
嗬,我輕笑一聲,聽著她接著說。
“澤澤,你以前從來不會逃課的,怎麼了?是因為這個女孩嗎?”
“媽!”他的聲音裏帶著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