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安靜祥和的一天。盡管太宰治他們多次問起沙耶香頭上的額角的淤青,但是對方始終沒有跟他們解釋或者求助。她目光閃躲,手指絞著衣角,又將撥下的幾縷發絲摁在變色的皮膚上,用來掩飾自己的傷痛。
這樣的姿態無疑是無聲的抗拒,所以無論是太宰治還是津島修治,都不能違背她的意願替她做主。
但是不允許插手不代表不能關注,今晚的沙耶香電台依舊準時播放。黑暗的寂靜裏,那些聲音在眼前勾勒出形狀。
沙耶香獨自一人行走在曠闊的街道上,先是路過書店旁的雜貨鋪,又路過正在做聖誕活動的蛋糕店。
再過兩天就是一年一度的聖誕節,聖誕節後是新年,新年後是元旦。思緒逐漸飄遠,津島修治想到自己即將就要在這個世界度過新年了。
耳麥裏的鈴鐺作響,那是沙耶香推動了蛋糕店的門扉,隨後是店員熱情的“歡迎光臨”。
許久沒有吃過蛋糕的修治嘴裏泛出一點饞嘴的甜味。異能特務科有專門的食堂,但是味道稱不上好,隻能說是保證努力加班的大家不被餓死。
沙耶香在蛋糕店停留了好一會兒,她駐足良久,為不能從櫥櫃中琳琅滿目的商品裏挑出最心儀的一個而煩惱著。
最後她用手敲擊了兩下玻璃,發出兩聲清脆的“鏘鏘”聲:“這個,能夠預定嗎?”
沙耶香將蛋糕預定在聖誕節那天。這也不奇怪,比起成天混日子,記不得春冬歲月的兩隻宰而言,沙耶香非常注重生活中的儀式感。
裝水要用好看的水杯,吃飯要用西蘭花擺盤,衣服要熨得平整熏上花香。似乎每一件小事,每一個注意不到的地方都值得她花上一番心思。
這樣的人往往對生活有著熱愛,在忙碌的工作中她依舊願意花時間去親自體驗這些。
雖然講究這兩個字對修治他們而言無非是麻煩和虛榮,但修治還是很願意去觀察沙耶香,也明白這些東西就是構築美好生活的基石。
沙耶香翻動口袋,連帶著放在口袋裏的竊聽器也被摩擦著發出沙沙聲。她抽出錢包,錢包勾動竊聽器,最後那個黑色的小盒子掉在地上發出啪嗒的一聲響。
可它還在繼續努力工作著。粗心大意的沙耶香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她付完錢,接過發票道了聲謝,然後就完全不管不顧,帶著漸漸變小的腳步聲離開了。
竊聽器被遺留在了蛋糕店裏,半天沒有顧客的蛋糕店裏隻有店員們忙碌的腳步和偶爾的交談聲。他們先是討論一些身邊的小事,隻是一會兒功夫修治就了解到店內總共有四名員工,兩名蛋糕師,一名收銀和一名招待。
收銀和招待都是附近出來打零工的高中生,討論臨近的聖誕節和令人頭疼的期末考,時不時交流一些感興趣的動漫和遊戲,非常的普通。
津島修治聽了一小會兒就開始打哈欠,他的視線挪到旁邊的太宰治身上。對方枕在疊放的雙臂上,早就閉上了眼睛。而不同的是,對方的竊聽器還留在沙耶香的身上,沒有像自己這麼倒黴的遺留在蛋糕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