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現實,如果說要去追擊的話,那麼在這種敵境裏我們是無法取得勝利的,要是拋棄了固有的戰術而輕兵冒進,那麼即使是被反過來擊潰也是很有可能的。”
能夠幾乎用“傑出”兩個字形容的鬆永久秀絕非笨蛋,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的才能的確是這個時代非常少見的,甚至少見到了超過他的本身的不穩定性——即使是雙刃劍的話,這把劍隻要使用得當就隻能能夠造成比本身的威脅更加大的福利,至少在這家夥對於景嗣厭倦之前,他一定都是一個敬職敬業的家臣。而他現在所提出的問題,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要是是以前的丹羽長秀的話,那麼他也一定會認可的吧。
然而問題是,那是以前的丹羽長秀才會做的事情。現在的丹羽長秀可不太一樣。
“那麼諸君,你們認為放過了尼子晴久的話,會給我們接下來的作戰造成多大的隱患呢?”
這種語調的話,似乎在哪裏聽過,但是可以確認的是,這並不是丹羽長秀本身的作風——丹羽長秀提出建議的方式就是提出建議而已,最多說出自己想法的優缺點,而是像是這種啟發式的問答,總覺得好像是某個無良公方最喜歡做的事情。這種誘導的戰術本身即是一種辯論技巧,就算是有著自己想說的話,也不會由自己之口說出來。讓別人說出來的話,那麼會更加容易得到認同感。
“應該會對於這幾國領內造成不小壓力吧,畢竟是舊主,而且也根本沒有占領多久時間,一旦經過扇動的話,很容易就會爆發國人一揆。”
“正確的答案,更加重要的是,我們後勤線的問題,現在我們利用了播州的港口在兵庫灣進行短途運輸,一艘船可以在一天內來回兩到三次,然後就由水運換到陸路。不過接下來隨著戰線的拉長,我們的麻煩也會逐漸的擴大,一旦後勤線發生了問題,那麼就很有可能被切斷包圍。”
指了指地圖上西國的海岸線,然後用著一種極富煽動性的語氣來講述他的想法。
“誠然,我們可以很輕鬆的沿著海岸線行軍,這樣的話國人一揆也不會對於我們造成太大的影響,畢竟有著海路的運輸在,但是相對來說,我憑什麼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海上的運輸上?什麼時候我們的水軍是無敵了的呢?”
停靠在大阪府的座艦天照丸毫無疑問是這個風帆時代東亞單艦戰鬥能力最高的一艘,即使是有著各種各樣的機動性不足,但是防護力還有破壞力上如此的一艦可以對付超過十艘安宅船包括登艦在內的肉搏戰也是這樣。但是這個時代的海軍重要的除了質量外,更加重要的是數量。
一艘蓋倫船單體戰鬥力再強大能夠控製的海域是有限的,單單就是指海域的控製來說,或許兩艘廉價的關船就可以完全超過蓋倫船了,像是那支誇張的被稱之為“黃金艦隊”的本身來說,擁有著十多艘炮艦的火力的確是沒有問題。但是這些產自於日本的土炮的信賴度實在是有一點讓人難以啟齒……要靠他們來製霸整個海域,這是不現實的事情。
“村上水軍的據點我們還沒有拔除,村上水軍的主力也依舊存在,對方擁有的是整個內海規模最大的水軍,要是單單騷擾我們的補給線的話,我也不認為我們能夠應付得來。更加重要的是,我認為這些水軍並不是能夠像是足輕一樣輕易損失掉的東西,你們這群家夥,應該是不會明白那些船的價值的。單單就是融掉的話,那麼屬於銅的那些部分就真的是價值好幾千貫的銅錢了。”
像是美濃自產的火炮,與其說是火炮的話,那麼還是說是大口徑鐵炮大概才會更加確切一點,以銅作為原料的前提下,這些東西要說是分類的話,那麼或許應該是屬於“銃”的極致,而和“炮”有一點距離。冒著炸膛的危險,這些土炮的射程大概也隻有將近一公裏的射程極限,換成南蠻的進口大炮的話,那麼射程至少是兩倍以上。現在被稱為火炮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日語或者英語都沒有漢字那樣詳細的分類,槍炮的話英語統稱為“Gun”而日語則是“銃”——不過性能差也未必代表造價不高,令人難以想象的是這些東西的真正造價根本沒有比西方炮便宜多少,畢竟隻能說原料是銅的關係麼……要不是西方的火炮運輸量太低一年也許隻有一兩門進賬的話,誰也不會想要利用這些不靠譜的東西來作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