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重要的東西,給我戴好了,一定會有用處的。”
“真是的,想不到作為外道你也會有著這種懷舊的東西啊……雖然並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用,但是還是謝謝了。”
“總之……一定要戴好,這是很重要的東西。”
認真的說,並不是什麼值錢或者說是華麗的東西,因為隻不過是一層用來裹腰的布而已——在行軍的時候,戴上它會有利於防止鎧甲以及攜具摩擦柔軟的腰部,在關鍵的時刻還可以用來充當止血的繃帶,甚至是在肚子餓的時候勒緊了就不會感覺饑餓。但是比起一般的裹腰布,這塊就顯得太過於破舊了,就連腰上的針線都是密密麻麻,錯綜複雜而沒有一點美感的東西,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顯得珍貴。
就好像是上陣的將軍需要在自己的頭盔當中包上一絲妻子的鬢發,好讓自己萬一死於戰陣的時候依舊能夠魂歸自己的家人身邊一樣,千人縫也不知道這到底日本何時何處流傳下來的迷信或者說習俗——一塊裹腰布,由一千個不同女人的一針一線編製而成,傳聞隻要穿上了它的話就可以因為那份“母親和妻子期盼出戰的男子回家”心情而讓擁有者不會被流彈或者說流矢打中。就真的隻是從效用上來說,大概和那種傳聞什麼喝了之後就會刀槍不入的符水一樣的沒有用處,可是對於這種東西的話,更多的還是要從意義上來審視。
婦人們一邊編織著什麼,一邊坐在田壟旁邊的石頭上,然後眼巴巴的看著來往的行人當中出現的女子,接著等到她們接近了之後,就拿出針線懇求那些女人為自己縫上一陣。而遇到這種請求的人,不論是姬武士還是普通的女子,往往都不會有任何拒絕的意思——亂世當中,自己的丈夫兒子走上戰場的可能性是均等的。誰又不會祈願自己家的男人能夠平拿回來呢?於是,經過了無數個日夜的守候,一人一人針線的編織,最後才能完成的千人縫的確就是當之無愧的重寶吧——和作用無關,其中所體現的,更多的是家族愛。
而這塊千人縫,很明顯就是雜賀孫一曾經那個能夠被稱為母親的女人所能留給她為數不多的東西了——坐在連通村落的道路邊。拿著針線期待著,接著好讓自己的女人在山林當中奔走的時候稍稍的心安一些,那樣子的回憶,單單就是觸摸這種布匹或許就可以感受到。
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整理著武備,明明昨天晚上才經曆了很重要的轉變。但是今天就需要去在戰場上生死相搏了這種事情也是沒有辦法的,先是穿上了有一點散亂的褻衣,接著檢查好手銃,將匕首放好之後,才是再外層的東西,看來這家夥啊,也是嚴重缺乏安全感的人。要是哪個男人敢在她不情願的時候對她下手,那麼估計早就會被無數種武器給殘殺至死了吧。
對於今天的突圍,兩人並不會一起行動,按照計劃,他們將會從高鬆城的三座城門突圍之後,向著不同的地方進發——丹羽長秀將會試圖翻閱山嶺來到海邊,一旦能夠成功見到大海,那麼幾乎無處不在的織田家所屬水軍就可以輕易的發現並且接應他們;擔當副將的。蜂須賀的好友前野長康也將會試圖翻山然後一路向北,進入織田掌控的尼子舊領,一旦能夠到了鳥取沙丘,那麼當地駐軍也會配合他們而行動;而雜賀孫一,則是根據的來時的路像島清興那裏靠攏,這可能是成功率以及危險性最大的一路。畢竟不管是哪個方向,所遭遇的危險都是均等的。而成功脫出的幾率,也隻有天知道了。如果說是陶晴賢和毛利元就的話,從夜間還是從白天進行突圍的成功率幾乎是差不多的,畢竟要是就連對於晚上的準備都沒有的話。那麼西國無雙之名也來得太便宜了。反倒是夜裏會因為對於道路的不熟悉而蒙受危險,所以突圍的話,就放在了白天。
給丹羽長秀一層一層的穿上衣服還有鎧甲,接著用著一種還算是滿足的眼神感歎著自己是不是太過於輕浮了——即使是遇到了這種境遇,但是如此簡答的就主動和一個男人實在是有一點讓自己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