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好幾日。
公館的楓如火如荼。
薑伽被允許出了臥室,她的活動範圍隻要不出公館去那裏都可以。
入秋有些涼,薑伽在身上披了個紅色披肩。
晃蕩在楓林的秋千上,幾乎與周圍融為一體。
她就那麼呆呆的看著天上的雲,指尖描摹著它們的形狀,秋千越晃越高好像雲朵也唾手可得。
薑伽喜歡這樣的時刻,好似自己插了雙翅膀,無限接近她想要的自由。
“伽伽,天黑了。”
磁性的嗓音在身後響起,驀地讓薑伽回了神。
她恍惚的看向黑沉的天,眼裏湧上一抹不易察覺的哀傷,“怎麼會,分明剛剛還亮著。”
封玄走了過來,抱著她下了秋千。
“傭人說,你在秋千上坐了一下午。”
封玄的神色不太好看,近來的薑伽肉眼可見的恍惚,不管在哪都能枯坐很久一動不動。
“沒有,是天色不對,剛剛還亮著。”
“怎麼你一來就黑了呢?”
薑伽順從的窩在封玄懷裏,眼裏有大大的疑問。
她分明沒坐多久。
封玄眼裏的墨色更黑了,“伽伽,你別這樣。”
男人的聲音細微的發抖,“明天,我帶你去公司好不好?”
“還是說你想去念書?或者去旅遊?”
“想去哪?”封玄盯著薑伽的眼睛,一件一件試探,“意大利?”
薑伽的眸子始終無波無瀾,就那麼平靜的看著封玄。
“不去。”
有封玄在的地方,就有一把看不見的鎖。
她不願意。
那日之後,薑伽開始擺弄相機。
拍火紅的楓,拍湛藍的天,拍純白的雲。
拍天拍地拍死物,就是沒有拍一張封玄。
封玄見薑伽終於開始鼓搗自己的專業,緊鎖的眉開始舒緩不少。
他從身後圈住薑伽的腰,把人摟進懷裏。
“我和你還沒有合照,伽伽給拍一張?”
薑伽動作未停,構圖觸摸天空的屋簷,“我不拍人物。”
封玄臉色一僵。
他明白薑伽並沒有變好,或者說並沒有想要接納他。
妥協也是另一種抗拒。
至少已經在他心上紮了一刀又一刀。
“好,那就不拍。”
封玄僵硬的說出這句話,心卻在滴血。
薑伽的人物有多優秀他刻進骨血般清楚。
不拍人物,隻是不拍他罷了。
似故意氣他般,薑伽在封玄去書房後。
開始整理自己的妝容,還回房間換了一套顏色沉重的黑色連衣裙。
站在白色的牆麵之前,給自己拍了一張半身照。
照片上的薑伽笑得自由……又輕鬆。
封玄在薑伽熟睡後,偷看過薑伽的相機。
看見這張照片的時候,他本能的緊繃了下,後背甚至滲出了冷汗。
不,封玄很快否定自己內心的想法。
這就是普通的工作證件照。
那麼多人付出自己的生命,想要薑伽開心的活。
她不會,也不能放棄生的希望。
盡管如此說服自己。
當晚,封玄不知道的是他擁住薑伽的力道有多重,勒得她生疼。
她痛,卻沒有吭聲。
哪怕是聽著封玄口中囈語聲聲念著她的名字,薑伽也沒有半點動容。
後來,薑伽把相機扔進櫃子裏再也沒碰。
她走到走廊盡頭的那間屋子,睨著上了鎖的門。
薑伽轉身去了工具房。
取來一把那種敲石頭的大錘。
一錘、兩錘、三錘!
‘嘭嘭’聲驚動了整棟別墅的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