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草原上,無數的帳篷綿延不絕,直至天邊,營地內各種顏色旗幟飛揚。匈奴各部單於庭中已有月餘,上百萬族人放牧,千萬牛羊早已將百裏內的牧草啃食殆盡。今日各部首領齊聚忽必勇單於的大帳,商議越冬事宜。
左賢王率先上前行禮,甕聲說道:“越冬大會之前,大單於曾令我們不得私自出兵劫掠漢人,右賢王的骨都侯卻在幾天前劫掠漢人,如今大會還未結束,漢人的田地也已收割,穀物盈倉,我部兒郎卻還在此處忍饑受凍,是何道理?”
忽必勇單於皺了皺眉頭,對左賢王的冒犯有些懊惱,掃了一眼大帳內的各部首領,冷冷說道:“想是漢人商人物資較多耽誤了些許路程,爾等且稍安勿躁,不久定會有好消息傳來!到時候,我會將糧草和財寶部分給各部族,遠比爾等去劫掠那些食不果腹的邊民所得要豐厚不少!”
匈奴大貴族們聞言,不由意動,隨即議論紛紛,大帳變得很是熱鬧。左賢王眼見脆弱的部落聯盟似乎有些鬆動,當即不屑說道:“大單於這話半月前就曾說過,如今再說,實在無法服眾!漢人穀物盈倉我等大隊人馬為何行進緩慢,難道不會派遣快馬,先送來消息?若是大單於早已得到好消息,怕就不會如此搪塞我等了!”
忽必勇單於咬緊了牙關說道;“左賢王,你可看到帳篷外麵牧草荒涼?忍饑受凍不單單是你們左賢王的人,前幾日問在座的哪位願意前往烏茲、國甲、邦方了解原由,安頓這些部落,你們有人願意去?難不成需要你們勞心勞力的時候你們都是啞巴不成,現在看到漢人穀物盈倉就開始蠢蠢欲動?你們是要造反不成?”在半月之前各部落聚首單於庭,就是為了一起抱團取暖,先前派部隊去華夏國那邊摸清糧倉,中途還掠奪了不少商人物資,各個都嚐到了甜頭了,都想趕緊來搶奪華夏,但是第二批部隊,一直沒有信息,也沒有密探回來,因為這批人是忽必勇的大隊人馬,而且忽必勇不容許其他部落前往,現在不清不楚拖著大家那麼久了,
大帳內驟然一片死寂,氣氛似乎有幾分凝重。按照匈奴的規矩,左賢王通常被指定為單於的第一繼承者,故其地位之尊也僅次於忽必勇單於。然而忽必勇單於隱隱有扶持自己的子嗣,登上單於大位的打算,左賢王自然諸多不滿,此番抓如此良機,各部落人心不穩,自然要狠狠打擊一下忽必勇單於的威信。如今各大部族首領俱在,上百萬匈奴族人也齊聚一處,即便是忽必勇單於平時凶威赫赫,也斷不敢對左賢王下手。否則不但他的單於之位不保,甚至整個部族都要被聯合起來的大貴族們瓜分殆盡。
忽必勇單於的麵色愈加陰沉,一言不發。各部首領見忽必勇單於啞然不語,自然知道左賢王所言非虛,大隊人馬現在還沒任何信息,密探也沒有回傳,而隻是出言搪塞,不由惱怒不已。
一向唯左賢王馬首是瞻的呼啦呼跳了出來,戲謔說道:“單於派出去的大部隊已經走了那麼些日子,卻不見消息,怕是投了那華夏國吧?”
“不錯!帶隊的是國師穀雨,他原本就是華夏人,恐怕心中早就想回去了!”
“當年我就勸過老單於,這等奸邪小人,從前能叛了華夏國,將來也能叛了我匈奴!”
“怪不得他一直以來不讓我們穿漢人的好衣服,吃漢人的好東西,原來他是漢人派來的奸細!”
大帳之內,各部首領們紛紛斥罵起來,落井下石之人比比皆是。可見國師穀雨說這麼些年來,慫恿幾代單於訂下的各種禁令,得罪了多數的匈奴貴族。
咳咳,善於察言觀色的右賢王,眼見忽必勇單於眼中凶焰漸盛,想是惱了,不由清咳了幾聲。實在怕逼急了忽必勇單於,讓他起了殺心,拚死命人將大帳內的各部首領部拿下,來個魚死網破。
眼見大帳內的各部首領停止了議論,直勾勾的盯著他,右賢王不由暗暗叫苦,隻得緩緩出聲說道:“如今多說無益,百萬族人彙集於此半月有餘,百裏內已經沒有了牧草。既然大單於允諾了我等,又有各部首領共同見證,不如趁今日定下個期限,也好讓各部可以自行準備歸期。”
各部首領不由點頭認同,忽必勇單於即位以來,東征西討,確實積攢了不少威望。若不是此事攸關各部越冬的準備,匈奴貴族們也不會聯合起來逼迫他。左賢王見事已至此,也是見好就收,幽幽說道:“那就請大單於定下個日子,到時我等沒見到糧草和財寶,還望大單於今後莫要再阻攔我等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