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理完離院手續,司空承回到了1013號病房,和往常一樣推開門,映入眼中的,卻隻有空空如也的病床,以及大敞的窗戶。

心裏咯噔一下,司空承快步走到窗邊,迅速查看完周圍的痕跡後,他蹙起眉頭,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

夏遠跑了。

“嘖,”司空承不由得捏了捏額角,“還是小看你了啊,臭小子。”

老實說,仰仗著契約者的能力,司空承在同夏遠打交道時,一直認為主動權都掌握在自己手上。

哪怕被對方點破契約者的身份,他雖然震驚,也隻當作是一時的不小心。

但事件接二連三地脫離控製,這讓司空承不由得重新審視起,這個自己一手帶出的孩子來。

小遠子……我該稱讚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還是該擔憂自己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呢?

快速在心中調侃了一道,司空承順手關上房門,表情卻逐漸嚴肅:

以夏遠的身手,他倒不是擔心前者因為失手,摔死在醫院裏。

從時間來看,這家夥估摸著已經離開了。

不過……

司空承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機和信用卡:

這小子身上也沒帶錢啊,能去哪裏?

手撫下巴,他開始思考夏遠可能去的地方。

兩秒之後。

並沒有什麼頭緒的司空承一揉頭發,有些懊惱地說道:

“算了……我想個屁,直接找吧!”

接著他閉上了眼睛,僅僅是一秒鍾後,鼻子中便傳出輕微的鼾聲。

而隨著司空承進入睡眠狀態,病房裏的環境,竟然起了些微的變化:

一道以他為中心的空間漣漪,從他身邊漾開,又很快消失。

又過了幾秒,司空承醒了過來。

他很自然地打了個響指,數十隻白色的飛鳥,憑空出現,而後撲閃著翅膀,通過敞開窗戶飛向外邊。

神奇的是,這些鳥在飛出病房後,並沒有成群飛走,或是四散而去,而是仿佛撒入水中的白糖一般,與天空融為了一體,全都消失不見。

病房內,司空承雙手插兜,眼神平靜地目睹了這一切。

等飛鳥全都消失後,他走到窗邊,俯視下方:

南江醫院住院部的地方很大,此時夜幕未至,途徑此地的人並不少。

但奇怪的是,數十隻飛鳥從窗戶中飛出再消失,明明是相當詭譎的一幕,底下的路人卻仿佛沒有看到一樣,繼續走著自己的路。

看著這一幕,司空承不由得咕噥了一句:

“希望不會驚動巡夜人吧,臭小子,真不讓人省心。”

——之所以這麼著急,是因為他實在太了解這小子了。

既然夏遠知道了契約者的秘密,那肯定不會老老實實地保密,高低給他整出些花活來。

萬一這小子一時想不開,通過圍博什麼的網絡社交平台,把這事給抖露出去,那事情就大發了。

稍好的後果,是引起官方的關注,然後被抓起來,清除記憶洗個腦,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但凡事就怕有個意外。

夏遠就算再厲害,也隻是個普通人,在契約者眼中,根本算不上什麼。

如果恰好再遇到邪惡勢力的契約者,怕是會有危險。

想到這裏,司空承不由得回憶起,當年發生在夏遠父母身上的事……

“得加快速度了。”

不敢耽誤時間,司空承轉過身,也從病房中離開了。

啪!

一道重重的關門聲過後,房間重歸寧靜。

淩亂的床單,藍色地板,金屬質地的窄床,點滴掛架,不知名的醫療儀器,木桌上的兩杯水靜止在門關上的那一刻。

唯有電視屏幕的光芒在不斷變換,但原本清晰的女聲已經消失,此時,播放的內容已經從今天的新聞,切換成了本地的廣告界麵。

隨著司空承的離去,屏幕定格在一行紅底金字的布告上:

【豐收路415號盛海商城從昨天起停業升級,敬請期待,屆時歡迎新老顧客的光臨。】

【——7月7日,盛海商城發布】

……

五分鍾前。

林惠提著包,走在醫院的地下車庫中。

她的眉眼是彎著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看上去心情不錯。

因為昨天需要留意夏遠的情況,她選擇了留院,沒有回家。

今天能夠提前十幾分鍾下班,她正好可以去學校接回女兒。

林惠是單親媽媽,由於平時的工作忙,她便找了一家寄宿式的學校,平日將女兒交給學校的老師照看,當自己有時間時,才將接女兒回家。

母女兩見麵的時間不多,一想到今天好不容易可以接回女兒,林惠想著正好有時間,不如順路買點材料,給女兒做頓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