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寧麵色凝重,他扶起葉言緩緩注入內力幫助他調息:“葉兄,此地不安全,快帶著孩子跟我走。隻要你還活著,以你的聲望召回在外的葉家族人重建葉家不是問題!”
葉言苦笑一聲,顫抖著手遞給楊寧一個帶血的小木匣道:“我還能活多久我很清楚。楊兄,我懇請你把我兒子帶走,這個木匣子裏有我葉家重要的信物,等小寒長大了請幫我交給他.....”
看著父親奄奄一息,年幼的葉隱寒死活都不肯離開父親,葉言怒道:“寒兒!你聽著!你是葉家宗家碩果僅存的後代,更傳承了葉家祖傳的青龍之力,隻有你活下去才能讓葉家重新振作起來!”
斥責完兒子,葉言的眼眸泛著淚光,帶血的手輕輕撫了撫兒子的頭:“你以後要是想爹娘了,就看看你掛脖子上的小金算盤。還記得嗎,這是你五歲生辰,爹爹和娘親送你的禮物.....”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葉隱寒泣不成聲,攥著父親的手掌邊哭邊喊:“爹爹,你不要死,我以後一定聽話,一定好好讀書好好練武....”葉言聞言欣慰地笑了笑,卻沒辦法再次開口說話了。他眼神一滯,帶著一絲微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楊寧強忍淚水將葉隱寒拉開,輕聲道:“孩子,給你父親磕三個頭,擦幹眼淚。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師父,也是你的父親,隻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天寶七年,距離當年江城屠城已過去了十年。十五歲的葉隱寒已成長得英俊挺拔,武功天賦更是遠超同齡人。楊寧將自己的槍法毫無保留地傳授於他,得至天下第一人的真傳,葉隱寒的槍法造詣登峰造極,隱隱有一派少年宗師的風範。
“少將軍,楊將軍已經率軍夜襲回營,請您過去一趟。”傳令兵對著葉隱寒恭敬行禮。
葉隱寒放下父親留下的筆記,趕忙來到了楊寧的中軍大帳。剛一進來,便看到數十名軍醫官圍擠在大帳內。
“師父,師父你怎麼了?!”葉隱寒吃了一驚趕忙擠到楊寧身邊。
楊寧並無大事,不過他身後的行軍臥榻上躺著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小男孩,約摸隻有五歲的樣子。
葉隱寒第一眼見到小男孩,當即就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二人似曾相識,腦海裏不自覺閃過那段時常出現的畫麵,血紅色的戰場上。負傷的青龍盤在小山大小的玄武身上,巨大白虎渾身傷痕正殺氣騰騰地望向天空,遠處的天際傳來淒厲的鳳唳,是一隻繚繞著烈焰腹部血肉模糊的朱雀。
小男孩雖然昏迷著,右手卻緊緊握著一把滿是豁口的匕首,軍醫官嚐試掰開他的手掌,幾次都無法打開。楊寧拍拍葉隱寒的肩膀道:“我回程救下這個孩子的時候,他正被沙漠狼群包圍。不過他也殺死了幾頭進犯的沙漠狼,盡管身受重傷卻奇跡般活了下來。根據他的衣服,我判斷他應該是被北蠻軍進犯時擄走的孩子,從他的身手和額間的雲紋印記來看,這小孩不是普通孩子。軍中上下隻有你的年齡與他最相仿,接下來的日子我把他交給你,好好照顧他。”
葉隱寒抓了抓腦袋:“不是吧師父,你就讓我跟著你打仗吧。我哪帶過孩子呀?萬一這小子半夜尿床哭著找媽媽怎麼辦呀?”
楊寧瞪了他一眼:“你小時候沒哭過麼?我不也是這樣給你帶大的?隻是讓你照看幾日罷了你小子哪那麼多牢騷,前線太過艱苦這孩子待不久的,過幾日你師娘會過來。”
葉隱寒無奈地搓搓手,接下了這個活。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守在小男孩的營帳邊上修煉。說來也奇怪,每當他在男孩身邊入定修煉,體內的青龍之力就總能源源不斷地被引動出來,伴隨著隱隱約約的虎嘯,使青龍之力遊走全身,內功修煉事半功倍。同樣的奇怪的還有軍醫官,原本男孩的傷起碼得養個把月才能下地,但他似乎有著超強的恢複能力,僅僅三天身上的致命傷口就愈合了。這情況,軍醫官也隻在自家少將軍身上見過。
聽軍醫官彙報完,葉隱寒猛然想起父親留下的筆記裏似乎有記載過這種情況。葉家身為青龍的傳承家族,世代繼承青龍之力。與之相呼應的還有另三大傳承,白虎、朱雀、玄武,這四大傳承被稱之為四聖。每種力量對應的傳承人便是當代的四聖之一,當四聖傳承人遇到一塊後,體內的力量就會相互呼應引起異動。自己與這小子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青龍之力就被引動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極為霸道充滿殺意的力量,伴隨著陣陣虎嘯與青龍相對。莫非這小子好巧不巧,就是自己一直想尋找的當代四聖之一的白虎?
可自葉家有記載以來,再沒記載過另外三大傳承有過什麼傳承家族。筆記中詳細記載,四聖的力量源自上古四聖大帝。傳說是四位聖帝隕落後神魂所凝聚的力量就是四聖之力,且四聖之力會隨著傳承之人的強大而變強,最終會喚醒隨四聖之力輪回的聖帝之魂,重現帝臨人間。當年葉家所在的組織,便是以掌握四聖之力為目的。葉言的筆記裏並沒有留下什麼線索,隻是留下了一個“曌”字。
由於戰亂,楊寧的妻子劉夢陽比飛鴿信上的到來時間晚了一個月。她第一眼見到那個孩子就很是喜歡,將他帶回了純陽宮。
天寶十四年,範陽三鎮節度使安祿山舉兵造反,安史之亂拉開了帷幕,大唐就此開啟長達近七年的內亂。
楊寧所在的天策軍已接到了進駐潼關抗擊狼牙軍的命令。早在幾年前,楊寧便憑著敏銳的政治眼光預料到中原即將迎來大亂。而一旦亂世,自己的重心必將偏向戰場,屆時便無法再護住被曌組織覬覦已久的葉隱寒。於是他安排少年葉隱寒離開軍隊,拜入純陽宮靜修悟道修煉武藝,純陽宮有呂祖的幾位親傳弟子坐鎮,還有妻子劉夢陽在,他相信葉隱寒在純陽宮是安全的。
安史之亂爆發之時,葉隱寒年滿二十二歲,已經有自保能力,到了該出師下山的年紀了。他的武學天賦驚人,年紀輕輕便已修得純陽至高心法《抱樸功》,太虛劍法也已修得出神入化。葉言當年留給他的木匣裏不僅有葉家的信物和財產票據,更是有著一封婚書,是葉言早已與蜀中唐門二宗主唐淩峰定好的,跟唐淩峰大女兒唐隱雪的婚約。
在師娘劉夢陽的安排下,葉隱寒正式出師下山。此次下山的目的除了遊曆江湖查找當年葉家滅門這一慘案外,還有一個目的便是遵照婚約,前往唐門麵見自己素未謀麵的妻子與老嶽父。
大唐至德三年,安祿山率叛軍席卷了大唐的半壁江山,於洛陽稱帝,立國號大燕。同年,叛軍兵鋒直指天策,勢要拔除這支令他們頭疼的精兵悍將。
七月初四,安祿山之子安慶緒率十萬大軍逼近北邙山。李承恩此前奉命伴禦駕;朱劍秋與黑齒元祐以天策為棋盤,設下八陣,互做攻防;負傷的曹雪陽固守淩煙閣,以負傷之身孤戰山狼。
天策正門因此無慮,但北邙山口卻無人迎戰,如若讓他們從北邙山口入侵,天策軍陣腳一亂,勢必戰敗。危機時刻,此前戰役中負傷的楊寧挺身而出。狼牙特意派出懷有絕技的摘星、逐日兩位長老對戰身負重傷的楊寧。
摘星長老蘇曼莎試圖以己身媚術引誘楊寧失去戰意,但楊寧心堅如鐵,不為所動,因此蘇曼莎敗下陣來。楊寧擊敗蘇曼莎後,因傷所迫,無法斃蘇曼莎於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