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七十萬年前 巴種興起(1)(2 / 3)

劍齒象在辛苦的始祖母麵前站住了,等著她讓路。

辛苦的始祖母沒抬頭,也不理他,開始撕扯獵物。

劍齒象不耐煩了,發出低沉的威脅聲。

辛苦的始祖母還是不抬頭,繼續撕扯她的獵物。

接下來,一場逗趣開始了。劍齒象用鼻子去甩,始祖母把腦袋一歪。劍齒象用劍齒去戳,始祖母往後一閃。最後,劍齒象把擎天柱似的腿抬起來要踏,始祖母就叼起獵物,一溜煙地上了香果樹,繼續享用她的美味大餐。

劍齒象惱羞成怒了,來到香果樹下,用腦門撞擊樹幹:一下,兩下,三下……

香果樹支撐不住了,盤根錯節的樹根從土壤裏暴露出來,粗壯高大的樹幹向地麵歪斜傾倒。這麼一來,樹杈上的始祖母也坐不穩了,不得不趴下來,用前臂抱住樹枝,用牙齒叼住獵物。

在一次猛烈的撞擊中,毛冠鹿被懸空吊起,晃來晃去,敲打著劍齒象的腦瓜頂。

劍齒象發出一聲怒吼,更加用力地撞擊。

但是,香果樹傾斜到45度時,就再也不肯倒下了。辛苦的始祖母趁機挪到高處,穩穩當當地坐下,重新撕扯獵物。鮮紅的血滴下來,落到劍齒象的頭上、身上。

劍齒象發狂了,抬起比樹幹還要粗壯的腿,朝香果樹踏去。

香果樹撐不住了,發出一聲霹靂絕響,齊根斷裂。

粗壯的樹幹,茂密的枝葉,連同鮮紅的果實,劃過蔚藍的天空,緩緩地倒下來,拉扯著身邊的小樹,覆蓋了腳下的灌木。

塵埃落定,劍齒象仍餘怒未消。走過去,尋找著發泄的對象。

紅紅綠綠的枝葉下,露出一個鮮血淋漓的鹿頭,睜著一雙僵死的眼睛。

劍齒象抬起腿,就是一陣踐踏。可憐的毛冠鹿,就和綠色的葉、紅色的果、黃色的泥土融在了一起。

辛苦的始祖母呢?這場戰爭的始作俑者,哪裏去了?

劍齒象也在尋覓。不過,他很快就被香果樹的果實誘惑了,甩動長長的鼻子,卷起一串果實送進嘴裏。

他的鼻尖上有一個圓圓的小球,像一朵鐵灰色的繡球花,在長鼻的甩動中,格外惹眼生動。不錯,像花耳朵家族一樣,劍齒象圓鼻頭家族,也有著自己的特征。

就在雄象圓鼻頭大快朵頤的時候,辛苦的始祖母也有了新的收獲。她正叼著一頭獵物,在崎嶇的山路上奔跑。那是一頭半死的野豬,耷拉著腦袋,不時掙紮一下,哼哼一聲。

在山崖邊的小溪旁,辛苦的始祖母站住了,豎起耳朵聽。

小溪對岸,林中的草坪上,一隻黑鹿在低著頭吃草。“唰唰唰”的咀嚼聲,傳來他的專心和滿足。

辛苦的始祖母來到山崖下,放下野豬。轉過頭去看黑鹿。

黑鹿仍然低著頭,仍然傳來“唰唰唰”的吃草聲。

一道黑白相間的彩虹,騰過小溪,直奔黑鹿。

黑鹿終於驚覺了,立刻騰空而起,四蹄生風,鑽進了森林。

茂密的林子,高低的灌木,掩護了黑鹿的身影。但是,窸窣的響聲,折斷的樹枝,又指引了始祖母的追蹤。

突然,像崩斷的琴弦,一切都靜止了。沒有了奔跑,沒有了窸窣,也沒有了黑鹿。

辛苦的始祖母也停住腳步,屏息靜聽,像一塊黑白相間的石頭。

一叢灌木中,“撲啦啦”地飛起一隻五彩斑斕的野雞。黑白相間的石頭立即複活,騰空而起。消遁的黑鹿也立即顯形,四蹄生風。

眼看就要抓住了,一根粗壯的藤子把始祖母絆了個跟頭。爬起來時,黑鹿又一次消聲匿跡,隻聽見落葉的簌簌聲。

辛苦的始祖母原地轉了一圈,看定那根可惡的藤子,扯過來,放進嘴裏,“哢嚓”一聲就咬下一截。然後回頭,轉身,悻悻地消失在密林裏。

秋風乍起,秋蟲鳴唱,秋草勁舞,天下太平。匍匐在灌木後邊的黑鹿也走了出來,伸伸腿,搖搖頸,在一片尚未枯黃的草地上,輕快地蹦跳,盡情地歡呼:

活著真好!生命真好!

就在這時,一道無聲的閃電,從天而降,攫住了黑鹿的咽喉。

弱肉強食,天真機警,在這一刻都見了分曉。

沒有掙紮,沒有哀鳴,黑鹿癱倒在地,束手待斃。

沒有得意,沒有停留,辛苦的始祖母叼起黑鹿就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像雲一樣騰。在茂密的森林中,像風一樣鑽。

山洞裏的兒女在呼喚,在期盼,在嗷嗷待哺!

回到小溪旁的密林邊,始祖母突然站住了,放下黑鹿,轉動頭頸,目光灼灼,盯著對岸。

對岸的密林裏,一隻饑餓的鬣狗,鑽出來,四處嗅,很快就發現了目標。直著眼,撒開腿,就找到了始祖母存放的獵物。

鬣狗得意地哼了一聲,居然有這樣的好運氣,好大一頭獵物!

山崖下的野豬一動不動,他的眼睛被鮮血糊住了,看不見生的希望,也看不見死的陰影。

饑餓的鬣狗來到野豬身後,伸出尖長的嘴,照著屁股就是一口。

“嗷--”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震撼了森林,撕裂了天空。

鬣狗屁滾尿流,滾出一丈遠,驚恐地看著野豬,看著四周。 野豬一動不動,四周靜寂無聲,那尖叫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鬣狗吐掉一撮豬毛,在草叢裏蹭了蹭嘴。仿佛要把嘴巴磨得更尖利更幹淨。憑個頭,鬣狗比野豬略遜一籌,比拚打鬣狗更不是野豬的對手,但如果是一隻死野豬,那就又當別論了。

鬣狗轉動著滴溜溜的眼睛,猶豫著,琢磨著:這野豬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是活的還是死的?或者是半死半活的?搖頭晃腦,鬼鬼祟祟,那樣子,實在讓人捧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