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七十萬年前 巴種興起(1)(3 / 3)

溪水在匆匆趕路,唱著歡樂的歌。樹葉在慢慢搖曳,跳著輕鬆的舞。

野豬還是一動不動,屁股上的豬毛又粗又硬,在陽光下閃閃爍爍,晃人眼睛。

一條小青蛇像一根水柱,從山崖上掉下來,在野豬的身上盤桓一陣,又鑽進了草叢。

一隻小黃雀像一片樹葉,從林子飛出來,在野豬的頭上舞蹈一番,又飛上了天空。

看樣子,那野豬真的是死了。

鬣狗開始行動了,躡手躡足,小心翼翼。在兩米遠,試探性地叫一聲,沒動靜。在靠近時,伸出腿,迅速地捅一下,扭頭就跑。

十米開外,是失魂落魄的鬣狗,在觀察動靜。

山崖下邊,是棕毛倒立的野豬,還是一動不動。

樹上,一隻花翎山雀,一邊翹動尾巴一邊嘀啾,好像在嘲笑。

遠山,一隻劍齒虎的長吼,在山穀裏回蕩,似乎在催促。

鬣狗咕嚕了一陣,終於下定決心,邁著堅定的步子,伸出鋒利的尖嘴,照著野豬的屁股狠狠咬去。

“嗷--”

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卻不再是野豬的獨嚎,又摻進了鬣狗的和聲。

是辛苦的始祖母,在鬣狗咬住野豬屁股的同時,她也咬住了鬣狗的屁股!

痛苦不堪的鬣狗放開野豬,一扭頭,就看見兩道黑色的閃電,六把雪亮的利劍。

鬣狗一陣眼暈,還想逃跑。可哪裏跑得掉?除非卸掉屁股。

始祖母腦袋一甩,鬣狗的屁股就下來一半,連同一條腿。

得,這回別說逃跑,爬都爬不動了。

倒黴的鬣狗,偷食不成反成了食物。

辛苦的始祖母,一個上午,馬不停蹄,竟得了三個獵物。

剩下的問題是搬運,盡管是秦嶺上的龐然大物,可三個獵物加起來,還是比始祖母大得多。

要是她能直立起來,要是她能背一個抱一個叼一個,要是……

你還別說,始祖母真的直立起來了。左手拖著野豬,右手拽著鬣狗,嘴裏叼著黑鹿。四頭十六腿,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奇形怪狀,嚇飛了鳥,嚇跑了獸,嚇得樹木直發抖,嚇得溪水折跟鬥。

你還別說,始祖母也在折跟鬥。四個頭隻有一個活著,十六條腿隻有兩條管用,能不別扭?又是剛剛分娩身體發虛,又是崎嶇山路陡峭難走。

始祖母終於停了下來,打量著三個獵物:

黑鹿個頭最小,已經死了,全身癱軟;野豬個頭最大,半死不活,還在哼哼;鬣狗個頭不大,卻掉下來一條後腿半個屁股,拖泥帶水。

幹脆把鬣狗吃掉!飽了肚皮,長了力氣,還少了負重。

始祖母想到就做,風卷殘雲,痛快淋漓,轉眼之間,血肉淋漓的鬣狗,就剩了一堆白骨。

這一次,始祖母隻叼起野豬,騰空而起,一陣旋風,就躍上了山坡。

在看得見黑鹿的坡頂,旋風落地,野豬放下,她又掉頭回來,叼起了黑鹿。

就這樣,三裏一回頭,五裏一騰躍,辛苦的始祖母,搬運著她的獵物。

就這樣,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含辛茹苦的始祖母,養育著她的兒女。

有時候,實在太累,她也會停下來,喘口氣,她就會聽見,兒女在呼喚,就會看見,那個陡峭的山崖。

那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山崖,直上直下,頭上矗立著千丈青鬆,腰間纏繞著萬年雲霧,腳下踏著不舍晝夜的河流。

沒有誰去靠近它,誰都害怕掉下去會粉身碎骨。沒有誰去窺探它,濃雲迷霧,想看也看不清。所以,就誰也不知道,在山崖下不到十米的地方,有一個寬闊的平台。

平台一塊巨石生成,又堆積了大大小小的石塊,石塊的縫隙中長著三棵鬆樹,又老又小,歪歪扭扭。是山風多情,在這裏播種了崖上青鬆的後代;又是山風無情,把參天大樹的子孫變成了小老鬆。

平台的旁邊有一個山洞,洞口高不過兩米,裏麵卻豁然開朗,足有上百平方米。幹燥的石頭地麵,鋪滿厚厚的鬆針,散發著一股股的清香。三米高的洞頂,裂開一道細長的縫隙,陽光透進來,又帶來一陣清風,裹著幾根飄飄落下的鬆針。山洞深處,還有一條長長的溝槽,一道山泉從洞壁上流下來,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

隱蔽,安全,寬敞,舒適,陽光,雨露,亮堂,溫暖。一個得天獨厚的地方。這就是辛苦的始祖母和十個兒女的家。

天知道她是怎樣找到的。

厚厚的鬆針上,四隻幼仔擠在一起睡覺。既看不出黑白相間的種群特征,更見不到花耳朵家族的徽征。睡一陣,靜寂無聲,醒一陣,哼哼幾聲。小東西們都餓了大半天了,還是不見母親的身影,就隻能這麼忍耐著,等待著。

六隻小貓已經黑白分明,耳朵上也有了白色的竹葉圖案,也正擠成一堆,但不是睡覺,而是打鬧。盡管尚未成年,他們的體型已經和母親差不了多少,隻是因為沒有經曆風吹日曬,世事艱辛,他們的皮毛才顯得鮮亮幹淨,他們的眼神也顯得天真清澈。

四隻幼仔終於忍耐不住了,發出饑餓的啼哭。

六隻小貓爭也不打了安靜了,隻聽見肚子裏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饑餓的滋味真難受,母親怎麼還不回來呢?在他們的記憶裏,母親從來沒有去得這麼久,他們也從來沒有挨過餓。今天這是怎麼了?真想出去看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