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坡生,在南坡長,不論是辛苦的始祖母,還是所有的花耳朵家族,都沒有去過北坡。北坡的世界是那樣陌生,北坡的氣候是那樣寒冷。想不到啊,這兩個小家夥,真是大膽,大膽得出奇!
也許他們隻是一時的好奇,也許他們隻是瞬間的迷失,他們會回來的,南坡有他們的母親,有他們的家族,還有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
辛苦的始祖母在等待,4隻小貓也在等待。不過,一個是等待,新奇夠了就歸來吧;4個卻是等待,快快出發去北坡吧!
山雨隔牛背,說來就來。淅淅瀝瀝的雨點,織成淡淡的霧,薄薄的雲,把濃墨重彩的森林洇蘊得更加含蓄。滴滴答答的雨聲,遙遠了野獸的喊叫,模糊了小鳥的啼鳴,把奧妙無窮的森林幻化得更加神秘。
辛苦的始祖母在等待,隔著霧,隔著雲,隔著高高的山梁。
親情的母親在呼喚,穿過獸聲,穿過鳥鳴,穿過密密的森林。
終於,當山雨飄過森林,當天空變得晴朗,那個高高的山梁上,就有了兩個黑白相間的身影。
辛苦的始祖母興奮了:“回來吧,孩子們,母親在這裏!”
4隻小貓也興奮了,按捺不住地躁動:“快說呀,北坡的世界怎麼樣?”。
於是,遠遠的山梁上就有了歡快的回應,生動了天空,生動了森林,也生動了四隻小貓躁動不安的心。
首先是小貓老二和小貓老三,仿佛約好似的,在母親的眼前一晃,就沒了蹤影。
接著是小貓老四和小貓老五,圍著母親轉了一圈,也消失在森林裏。
轉眼之間,辛苦的始祖母就剩下了自己。都是些剛剛斷奶的孩子啊,就要離鄉背井,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呀?
辛苦的始祖母傷心了,擔心了,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會不會凶多吉少?乳臭未幹的孩子能不能養活自己?
母親的心牽動著母親的腳步,奔向高高的山梁,去尋找遠去的遊子。
但是,母親的腳步又留住了母親的心,山洞裏,還有嗷嗷待哺的幼仔,她不能離去。
何去何從?顧此失彼,母親的心撕裂了,揚起頭,發出一聲呐喊。
喊聲在山穀裏震蕩,震開了天上的流雲,蕩碎了空中的天籟,將天地融為一體,令萬物為之涕泣。無底洞的肚皮,迫使她早早地斷奶,早早地喂肉食,一天到晚在。
可憐的母親,自打這6隻小貓出世,就有了太多的詫異和無奈:山林裏不獵,疲於奔命。超長的身體,超常的活力,又隻能早早地讓他們出洞,早早地自食其力。還有現在,這種前所未有的大膽妄為,居然敢去北坡,居然一去不回。
天庭上傳來一聲歎息:“唉,辛苦的母親啊,你怎麼就不明白,正是喂養肉食,才改進了小貓的食性;正是超長的身體,才進化了整個種群;又正是有了前所未有的大膽妄為,才有了開天辟地的新一代!你應該高興啊!”
傷心的母親渾然不知,隻有潸然淚下。去也腳步遲遲,回也憂心忡忡。三步一徘徊,五步一回頭。
就在辛苦的始祖母傷心欲絕的時候,從山梁的另一邊,傳來了連綿起伏的叫聲。那麼遙遠,又那麼親近;那麼陌生,又那麼熟悉。讓辛苦的母親意醉神迷。
眺望著,一雙幽深的眼睛,豎立著,一對俏麗的花耳朵。
奇跡出現了,就在那道高高的山梁上,一個黑白相間的身影,躍然而出,昂首挺立,貼著湛藍的天空,頂著雪白的雲團,踏著綠色的大地。
辛苦的母親又一次詫異了,那就是自己的小貓老大嗎?那麼雄壯,那麼自信,那麼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