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眼前的幾個新都來自文藝路28號,他們平時就住在那裏,出入軍區大院如履平地,就拿這一點,他就感受到了自己和這些兵之間的距離。
劉雙林不僅認清了這些,他還一眼就看上了方瑋。方瑋呈現在劉雙林眼前不僅是年輕漂亮,更重要的是,她也是文藝路28號的,文藝路28號的這些新兵,就像腦門上貼了標簽似的,走到哪裏都顯得與眾不同。
劉雙林下意識地想到了李亞玲,隻是一閃念,他就把李亞玲和眼前的方瑋進行一次對比,就比出了李亞玲和方瑋的不同。如果把方瑋比喻成一支雪蓮的話,李亞玲充其量也就是山腳下一支毫不起眼的小黃花。想到這兒的劉雙林心裏咯噔咯噔的。提幹後的劉雙林擇偶的標準已經發生了顯著的變化,沒提幹的時候,李亞玲在他眼裏宛若天仙,提幹後的劉雙林覺得李亞玲也就是個普通的農村姑娘而已。那時他就暗下決心,找對象一定找個城裏有工作的姑娘,那樣他的後半生和孩子才算真正脫離開農村。劉雙林一提到農村,他就從骨子裏感到自卑和壓抑,他想喊想叫,甚至想大哭。
方瑋的亮相,讓劉雙林眼前一亮,心裏的什麼地方快速地咯噔了幾下,血管裏的血流明顯加快了,他顯得興奮而又緊張。從那一刻起,他決定想方設法要接近方瑋。他覺得世上不論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比如他的提幹。在新兵的列車上,可惜方瑋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他無數次地走到她的身邊,張開雙手,讓自己幹部服上的兩兜呈現在眾人眼前,可是她連看一眼都沒有看。
那個年代,士兵與軍官的唯一區別就是上衣多了兩個口袋,不管是軍區司令,還是邊防哨所的一個小排長,他們的著裝都是一樣的,軍官隻比士兵多兩個口袋而已。劉雙林的意思是想讓方瑋注意到自己是名真正的幹部,可惜他的目的沒有達到。
劉雙林可以說是個很有心計的人,他從看到方瑋的第一眼起,就有了接近她的願望,甚至想到了以後。如果他和方瑋真的有點什麼,那麼他的一切就可以說天上人間了。此時的劉雙林已經把自己未來的生活主題先行了一步,具體的過程那隨行就市了。正如他當年剛當兵時,唯一的目標就是提幹,結果他的目的達到了,至於過程他說不準,但他知道了自己該努力的方向。
劉雙林是接這批新兵的排長,在未來的三個月時間裏,他也將是新兵排長。這是每個剛提幹的軍官的必修課。因為那些資曆老一些的排長,對訓練新兵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因為新兵訓練比帶那些老兵會吃許多苦頭,費力也未必討好。劉雙林在新兵分班、分排時,有意把文藝路那幾個兵分到自己的排裏。
這批兵是師裏報的名,女兵很少,才八個人,隻能編成一個班。這個班隻能混編在男兵排裏,劉雙林就是這個混編排的排長,這個排還有喬念朝這些來自文藝路的兵。
新兵開始訓練的時候,劉雙林才意識到,這些兵真的不那麼好帶。其他排的新兵都是工農子弟,對部隊很敬畏,對排長更是敬畏,這是他們來到部隊後第一次近距離接近部隊的首長。他們聽話,又表現良好,他們要在部隊裏踢好頭三腳。而那些文藝路的兵呢,因為沒有這種新鮮感,他們從骨子裏不把眼前的小排長當回事,他們不是不尊重領導,而是提不起興趣;他們不是不執行排長的命令,而是少許多熱情。這樣一來,這個排和其他排就有了差距。其實每位排長都在暗中較勁對比,自己的排訓練拔尖了,領導自然對帶這個排的排長有一個好印象,認為這個排長有工作能力,雖然新兵連是臨時單位,新兵訓練結束,不管是排長還是班長都要回到各自己的工作崗上去,但他們的鑒定是由新兵連臨時黨支部來寫的。無形中,各位新兵連的排長們也都在暗中叫勁兒。
全連集合的時候,文藝路那幾個兵總是不能雷厲風行,他們睡眼惺忪,一邊係著扣子一邊向外走,這就比奔跑出來的其他新兵慢了半拍。劉雙林這才意識到,自己三個月的新兵連生活的代價將是慘痛的,但咬定青山不放鬆,塞翁失馬,誰知道是福還是禍呢?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他要想盡一切辦法給方瑋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知道,師裏的女兵不是話務班的,就是師醫院的,他是基層連隊的排長,平時是很少和話務班、師醫院那些女兵打交道的。如果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仍沒能給方瑋留下印象,未來的日子裏再想接近方瑋就難了。劉雙林在這三個月裏,一定不能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