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個月的新兵連生活中,喬念朝和劉雙林成了一對冤家對頭。喬念朝自從發現劉雙林對方瑋有了那種想法後,他就一直敵視著劉雙林,也就是從那時起,他沒有叫過一次排長,人前人後的,他隻叫他劉雙林或“劉雙林那小子”。
他私下裏對方瑋無數次地說:劉雙林那小子,我看他不是個好東西。
方瑋就一臉的清純和不解:我看劉排長挺好的。
喬念朝又說:那小子給你喝迷魂湯呢,你還不知道?!
方瑋說:我不管,反正劉排長對我還不錯。
方瑋越是這麼說,越激起了喬念朝對劉雙林的憎恨。他認為如果事情這麼發展下去的話,遲早有一天,劉雙林會在他的手裏把方瑋奪走。
喬念朝如願以償地和方瑋雙雙來到了部隊,到了部隊他才意識到,雖然他和方瑋天天見麵,兩人都在訓練排,可留給他們單獨見麵的機會並不多。新兵連的生活是緊張而忙碌的,他們在一起說會兒話的空檔都沒有,更別說談情說愛了。在隊列裏,喬念朝隻能用目光和方瑋交流,
喬念朝用目光說:方瑋我愛你。
方瑋的目光隻要和喬念朝的目光一碰上,她馬上就躲閃開了。不知是害羞,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她在躲避喬念朝這種火辣辣的目光,弄得喬念朝心裏火燒火燎的。
每天晚上有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那天晚上吃完飯,在洗碗的時候,喬念朝衝方瑋說:一會兒我在操場上等你。
喬念朝徑直去了操場,他並沒有馬上見到方瑋,時間過去了很長,他才看見方瑋不急不慢地向操場上走來。喬念朝迎了上去,不無抱怨地道:怎麼這麼長時間,你去哪兒了?
方瑋說:剛才劉排長找我談話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喬念朝的臉拉長了,他衝方瑋沒好氣地說:是那家夥重要,還是我重要?
方瑋睜大眼睛,很天真地說:排長讓我寫入團申請書,是正事。
喬念朝就說:狗屁正事,他是想泡你呢。
方瑋聽了這話,便急赤白臉地說:你怎麼這麼說劉排長,他是在關心我。
喬念朝把腳下一顆石子踢飛,氣呼呼地看著方瑋,冷冷地說:方瑋,我發現你變了。
方瑋低下頭,半晌囁嚅著:部隊有規定,戰士不能談戀愛。
喬念朝道:誰說的?
方瑋:是劉排長說的。
方瑋這種張口劉排長閉口劉排長的,大大刺傷了喬念朝的自尊心,他沒好氣地說:你來部隊時間不長,規定倒學了不少。
方瑋:本來就是嘛,戰士服役條例上寫的,劉排長還讓我看了呢。
喬念朝簡直是忍無可忍了,他丟下方瑋就走,走了兩步又站住了,他走回來,指著方瑋的鼻子說:那你說咱們的事怎麼辦?
方瑋抬起頭,眼裏閃著淚光,她一副無助的樣子,委屈地說:念朝,我是喜歡你的。
喬念朝一下子沒了脾氣,他最看不得女孩子在自己麵前這種樣子,他長籲了口氣,緩和下語氣道:以後你別在我前麵提那家夥,行不行?
方瑋又低下了頭,用腳踢著石子,點了點頭,又似乎搖了搖頭。
喬念朝又說:什麼狗屁規定,興他們幹部談戀愛,就不許戰士談,不行咱就不當這兵,咱們回家。
這回輪到方瑋吃驚地看著他了。
方瑋在劉雙林和喬念朝兩人中間無形之中係了一個扣,這是兩個男人間你死我活的扣,起碼在喬念朝心裏是這樣想的。
劉雙林發現了喬念朝對自己的敵視,他也意識到喬念朝在喜歡方瑋,從他的角度看,喬念朝和方瑋是再合適不過的一對,他們年齡相當,家庭背景相同,就是舉止和作派也是驚人的相似。他心裏一陣隱隱地疼,他說不清這種痛來自何處。他自卑地意識到,雖然他提幹了,但他仍然是個農村兵,有著和高幹子弟間巨大的差距。他嫉妒這些高幹子弟,同時也有些憎恨。他從骨子裏看不慣喬念朝們的作派,但一方麵又羨慕著。
在訓練的時候,無形中他對喬念朝這個班的人就多了一些狠勁,喬念朝是三班,三班十幾個人當中,有四五個新兵都是高幹子弟,他們領悟動作要領很快,經常取笑那些農村入伍的新兵。因為,隻要劉雙林把動作要領演示一遍後, 這些高幹子弟馬上就能做得有模有樣,而那些農村兵則不行。剛開始的時候,劉雙林會當場讓這些高幹子弟站在一旁休息,自己專門給農村兵開“小灶”。後來他連同這些高幹子弟一同吃“小灶”,因為他忍受不了這些高幹子弟那種玩世不恭的目光。他的這種做法得到了喬念朝為代表的高幹子弟的抗拒。喬念朝站在隊列裏,背著手梗著脖子說:劉雙林你不要一視同仁,我們哪點做得不好了,給我們開“小灶”?
劉雙林對喬念朝這種稱謂已經忍無可忍了,因為這幾個高幹子弟對自己的態度,已經大大地影響了他在新兵排的威信了,有許多農村兵也開始看碟下菜了。他要樹立自己的威信,就要殺一殺這幾個高幹子弟的威風。這一次,他把喬念朝從隊列裏叫了出來,他不冷不熱地說:你說自己做得很好了,那你給示範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