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祈走到紫金苑旁的小屋。
呆呆得看著那棵不大的芭蕉樹,有些出神。
散開了守在門口的兩名親衛和侍女,輕輕拉了拉衣領,推門而入。
祝山一人默默得喝著酒,見兒子進來以後立馬露出諂媚的笑容,示意其坐到自己的身邊。
祝祈滿滿給自己和祝山斟上酒,緩緩說出大逆不道之言“你這老匹夫可別死了,我還得五年才能撐得起這個家呢。”
“死不了死不了,我還想著抱大孫子呢,男娃就叫祝有權,女的就叫祝美麗。”祝山大笑道。
“俗得過頭,那這兩年我抓點緊,爭取給你抱上一男一女。”祝祈喝了一口酒也笑了出來。
祝山沒有理會這些玩笑話,而是嚴肅的反問祝祈“你當真要去江湖上學兩年武?”
祝祈夾起變鹵牛肉往嘴裏送,而後狠狠喝了一大口酒。
“學是肯定學的,娘希望我學不是?再說了我又死不了。”祝祈淡然道。
“我年輕時堪堪六品武夫,如今老了跌落至五品。就這樣,我每回上戰場都得帶頭衝鋒呢,你要是真練成了武道大宗師那就很可能英年早逝了,畢竟沙場上沒有真正意義的萬人敵。”祝山沉聲道。
祝祈沉默了一會,沒有接話。
“娘當年也學武吧,大概是什麼境界。”祝祈問道。
“我當年還是個小衝鋒將軍的時候,你娘就是個七品武道至尊!往往披甲上陣,敵軍都要畏懼三分。後麵我不敢再讓她去前線了,武道也就一直沒有精進。”祝山道。
“那我至少到七品才肯回來,我娘是怎麼死的,你還要瞞著我嗎?”祝祈麵帶怒色。
祝山抬頭看了一眼那棵芭蕉樹,輕歎一口氣。
“你三歲那年,我領軍十萬強壓西宋,押送西宋太子回北雲,要到北雲之時,兩名蟄伏已久被西宋豢養的七品武夫襲擊軍隊。那時候的八千祝軍都已經非常疲憊,而那名剛剛帶回來的七品武夫洪濤亮也是強弩之末。你娘知道以後一騎一劍奔襲與洛陽郡接壤的紫煙郡。那一場爭鬥你娘拚盡全力擊退了兩位七品武道至尊,而後回到洛陽郡逝世。那時候的洛陽郡還不叫洛陽郡,叫作燕尾郡。”祝山淡淡說道,麵色如常,隻是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紫煙郡?那不是大周的領土嗎?西宋當真敢沒有通報大周就亂來?那兩名武夫的頭顱我會取來,不取到也不回來了。”祝祈雙眼通紅,猛得砸碎了酒杯。
祝山沒有說話,靜靜得看著兒子離開。
祝祈回到紫金苑以後便讓夏雨去把積灰了的武學秘笈拿給自己,特意囑咐多挑選些劍譜。
說完又讓笙雨研墨,打算寫一封家書遞給三姐。
洋洋灑灑寫了三千字,一個下午的光景就這樣過去。
祝祈懶散得躺在木椅之上聽所謂的秘笈,不懂的便讓那幾名修劍的客卿指點。
“王重天,如今我是該先練劍,還是先學拳法。”祝祈閉著眼問道。
“回世子殿下,應該先打熬體魄,至少到二品才好接觸劍,否則就算學會了所有招式,也施展不出來,恰好比一頭猛虎常年吃不飽肉,興許還沒有一頭狼凶狠。”王重天淡然道。
“那如何打熬體魄?”祝祈有些興致,轉頭看著這這位四品武夫。
“每日被我用木棍敲打半個時辰,以世子殿下的天賦,估摸著三四個月就可以進入二品。”王重天也不害怕是否會得罪眼前這位未來北雲鐵騎共主,依舊是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你踏入二品用了多久?”祝祈笑問道。
“一年零三個月。”
“為何敢斷言我能三四月之內踏入二品?”
“世子殿下的根骨剛正,以後能爬到多高不好說,但區區二品,委實容易。”
祝祈輕輕拍打著手裏的秘笈,不再說話。
苑裏的兩三個丫鬟鶯鶯燕燕得談笑著眼前這位世子殿下。
“夏雨,世子殿下要學武了,你也去學兩手把式,好給世子擋刀子。”笙雨打趣道。
“你也可以去鴉窩裏當個見不得人的烏鴉,偷偷給祝府輸送情報,也算是為世子排憂解難了。”夏雨不甘示弱。
“你們二人是沒有活計了是不是,那池塘裏的龍鯉還沒喂食呢。”祝祈似是嫌棄二女吵鬧,找個借口讓她們消停下來。
二女互相對視一眼,偷笑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