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運城是整個大周的樞紐中心也是政治中心,這座龐然大物屹立在中原,讓後宋和南陵兩個鄰居羨慕不已。作為國都自然是繁華至極,無數官員商人的畢生夢想就是在這安家,畢竟寸土寸金,能真正落下戶的,並不多。多得隻是那些原本就在城裏的百姓。
一個風塵仆仆的信使牽著身邊的老馬緩緩朝著城門走來,低眉順眼得遞過了四五兩碎銀給那位巡城士兵才堪堪進入太運城。
巡衛滿意得拍拍布袋裏的碎銀,這次打點給上級的銀兩不僅賺回來了,還多出了二三十兩,回頭可不就能瞞著自己媳婦去三流窯子快活一回。
而那信使則鬱悶的盤算著一路上孝敬給這些官爺的銀兩得有多少?自己一趟信,跋山涉水滿打滿算也就二百兩銀子,光是這不成文的過路費就花去了小五十兩,家裏還有兩個不大不小的男孩子,又要讀書又要吃飯,這樣一算委實心疼不已。信使行至一處看起來還算幹淨的酒樓,猶豫了好一會,還是咬著牙進去。總算要交差了,肯定要吃頓好點的,這段時間天天嚼幹糧,嘴裏早就淡出鳥來。
眼尖的店小二笑容滿麵得跑出店門迎接,但看清了那信使的寒酸模樣也就草草應付,這種客人哪裏會打賞自己碎銀。
小二懶懶散散得把那信使帶到了最偏的小桌上,詢問點些什麼菜。
結局當然是不出意外的寒酸,一碟花生米,三兩燒刀子,最後又加了一份涼拌牛肉還是店小二出聲提醒得有肉菜才能上桌。
信使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帕布,輕輕擦拭了還算幹淨的筷子,又用茶水燙了燙桌上的瓷碗。這一幕剛好又被店小二看見,心底裏暗罵一聲“矯情。”但表麵上又是一副顧客就是大爺的招待臉。
午後的客人基本都跑去茶樓聽曲兒了,這酒樓也算是空閑,店小二百無聊賴得趴在了窗邊,看著幾個小攤販在拉家常。隨即目光又注視到店裏唯一的客人,隻見其吃到一半,從自己有些破舊的包袱裏拿出半個饅頭和估摸著是之前吃剩的兩口餅,當做主食,吃得津津有味。
那信使注意到店小二看著他,輕輕點頭微笑又繼續埋頭吃起來。
“小二,結賬。”
“來啦,客官,一共二兩碎銀零三枚銅板。”
“唉”信使微微歎口氣,把那碎銀放在桌上。
快到門口時,沒由來的說了一句“小二,你討媳婦沒。”
那店小二瞳孔瞬間放大,麵色煞時嚴肅起來。
環顧了四周,確認掌櫃得不在店。
“信在馬棚第二根柱子下麵。”
“告訴你們掌櫃,這飯菜太貴了,下次便宜些嘛,我以後常來。”那信使笑道。
“客官慢走,下次再來。”那小二又恢複了平時的語氣。隻是手心裏滿是汗水。
信使悠哉悠哉得取到信封,又緩緩離開太運城,往著北雲之地前進。
………………
皇宮。
奢華到隨意點燃貢品金泉瀑林的寢殿內。
一名穿著鮮紅四爪蟒袍的文官悄悄踏入殿內。
“陛下,北雲最近的烏鴉很多都入城了,臣擔心北雲有大動作。”
“你拿著令牌調些武夫去攔截,該殺殺,不要讓人以為我們這大周軟弱無能。”
“是,臣告退。”
“對了,你讓紫灰常來一下,明天順便上個早朝。”
“是。”
那蟒袍匆匆告退以後,大周皇帝周氏揉了揉眼睛,又繼續批改奏折。
等到那位正三品的兵部侍郎紫灰常踏入殿時,已是黃昏。
那年邁的老人站直身子,錘了錘酸痛的腰椎看著這位兵部侍郎。
“這魯修叛逃出北雲,祝山那家夥又不動聲色,你說他是什麼意思。”
紫灰常思考片刻“十萬步卒對於別人來說可能很重要,但對這位異姓王來說吧,終究就不夠看,他手裏真真正正的鐵騎才最殺人,應該是打算先看看這位剛剛上任的郡王表現如何,真要惡心他,隨時可以跨牧揚兩州去給他下馬威,畢竟就算牧揚兩州還沒有完全算是朝廷的,至少有一半的兵力還是北雲的。”
“牧揚兩州的州牧都是祝山的親信,本來我是打算換些人去坐那些位置,但我僅僅隻是換了個別駕,揚州的貿易和稅收就已經運轉不過來了。真要換了州牧,我當心這兩州又被祝祈籠絡回去了,畢竟一州之地,明麵上州牧最大,但權一空,手底下又沒有能人,當真是個空殼官職了。如今朝廷裏壓根派不出來願意去與祝山作對的人。”老皇帝哀歎道。
“陛下,今天是讓臣去?”紫灰常淡然開口。
“如今的兵部尚書寧風波可已經要到告老還鄉的年紀了,昨天便上奏給自己的子孫兩個不大不小的軍位,我允了。”老皇帝輕輕一笑,拍打著手裏的玉如意。
“臣領命!”紫灰常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