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n桌台坐定兩個人,一個為戀買醉,一個為愛買醉。
“今天過節,你又不是單身漢,跑這兒來幹嘛呢?”慕楠卿奪過酒杯,製止他買醉。
沒了酒杯遮擋,他的視線直勾落到左手食指。
無勁的右指緩緩搭上左手指腹,扯了好半晌,創口貼紋絲不動綁在他食指,纏人得緊。
“該...”低喃的嗓音被狂躁舞曲淹沒,吵得他靜不下心。
慕楠卿圈住右耳,湊近他唇邊,試圖聽清他在自言自語著什麼,誰知被他反推一把,險些跌落桌台。
“慕南知!別不識好歹!姐自己難受,還得安慰你,我咋那麼賤呢?”她扒住桌台一角,穩住身子重心,緩了好一會兒。
她氣急敗壞做什麼?慕南知伸出左臂撈回酒杯,接著,無聲自省。
瞅他那慫樣兒,八成是和童予棠吵架了,不敢怒不敢言,委屈自己,倒成全了別人。
慕楠卿懶得再勸,留他一人待在桌台,獨自跑去舞池,狂妄搖了一曲。
臥室木門被拍得轟轟作響,偶爾伴隨一陣陣怒吼聲。
童予棠趕過去開門,布滿粗繭的手掌迎麵重重拍落,頃刻間,臉頰多了一道紅印。
童非戳著那雙隻會委屈的眼睛,語氣凶劣:“我問你!你是不是辭職了?你給我想清楚再回答!”
她懵了,眼神慌亂躲閃,眼中淚光忽明忽暗,顧不上回答。
“說話!我問你是不是!”童非嘶吼聲越來越急促。
薑好力氣不大,拽不住他。
童予棠隱隱鼓氣,正麵對上狠厲目光,不慌不忙道:“對。是。我辭職了。怎麼了?”
這麼多年,童非心底累積著一團氣,他努力忽視,盡力改變。
可無論他如何大口喘著粗氣,不管多用勁,也無法傾吐幹淨。
“你...你!好!好!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有人護著你。他對你稍微好一點,你就搖著尾巴屁顛兒跟他跑,像個狗皮膏藥。”
“等他用廢了,玩膩了,再把你賣了,你還巴巴替他數錢。”
“氣死我了!我今天...我今天要教會你,一個女孩子,什麼叫禮義廉恥,什麼叫自尊自愛,孝順兩個字到底怎麼寫!”
“你打我啊!”她往前猛進一步,紅腫的臉頰貼近童非手掌,“你打我的次數...還少嗎?”
淚珠一顆一顆滴落臉頰,那種持續的疼痛感,接二連三的火辣感,就像在撕裂粉碎的傷口無情地撒了一把新鹽,燒得人心發慌。
童非雙目滿是失望,自己親手調教的孝順女兒,如今為何變成這副模樣?
從前的他,說一不二。命令女兒往東,她連西都不敢看一眼。
短短一兩年,不但嗓門高了,人也硬氣了?這些破事,究竟是童家的福,還是孽?
“我再跟您說最後一遍,辭去檢察院的工作,不是因為一個男人,我沒有那麼膚淺。”
“我辭去工作,不是為了談戀愛,也不是為了結婚,更不是為了婚後當一個全職太太。”
“我有我的理想,我有我的抱負。從小到大,您真正關心過我嗎?”
童非聽不進心,反駁道:“我還不夠關心你嗎?”
“為了你的成績著想,我托人把你塞進全安合最優秀的學校。”
“為了你的工作著想,我費了多大的勁兒才改了你的誌願。”
“你以為,就你考的那點分數,能進檢察院嗎?”
“我用盡我的老臉,好求歹說,才讓你兩手一攤拿到一份吃老本的工作。”
“這二十多年,你辛苦什麼?你努力什麼?你還有臉埋怨什麼?說出來我都嫌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