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素芬正要關上門,聽到李文的叫喊,臉色蒼白地小跑到李文身邊,伸手按在了李文的額頭上,驚恐著說:“不會真燒傷腦了吧?來,來……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下。”
說完便要伸手去抱去李文。
李文見狀,連忙擋住了梁素芬的手,高燒過後,全身都是酸軟著,這一陣阻擋和剛才的突然支起身,幾乎消磨了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精力,隻得躺回床上,喘著氣說:“媽,不用呀,不用……我沒事,我真沒事,我隻是不記得今天是幾號了,我這兩三天語文要單元測驗。”
梁素芬這才鬆了口氣,再次把手按在了李文額頭上一會,說:“嚇死我了,還以為真燒傷腦了,退燒些了,沒事就好,下次不要說這種迷糊話了,別把媽給嚇死了。今天是12月19日了,你什麼時候考試?如果是今天就算了。”
李文連忙說:“不是今天,還有三天。媽,我餓了。”
在確定李文不是燒傷腦後,並且已經有些退燒了,又聽到李文說餓了,這才說:“那我去煮碗粥給你,你再睡會。”
見母親出了房間,酸軟無力的攤躺在床上,李文這才仔細注意到房間的天花來,是淡黃的,而不是白色的。
“這淡黃色的天花怎麼這麼熟悉……這淡黃的天花不正是自己家裏的天花麼?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不是在穗州的出租裏的?怎麼被個花盤砸了下,就砸回家裏了?誰把我送回來的?怎麼媽媽是說和班主任請假而不是和母老虎請假呢?自己被砸著是5月30日呀,怎麼就變成12月19日了?是在做夢麼?有這麼真實的夢麼?”
帶著一堆的不解,李文隻覺腦袋更是迷糊了,高燒未退,依然全身酸軟,額頭滾燙、頭暈目眩,越想越亂,迷迷糊糊著,不一會就沉睡了過去,隻是在意識退去前,目光落在了露在被子外的手上。
“怎麼手這麼消瘦?”這是李文沉睡前的最後一個疑問。
也不知沉睡了多久,再醒來時,李文已經不再覺得頭暈目眩,依然是全身酸軟無力,也沒多想,迷糊著喊了聲媽,沒聽到梁素芬回應,便掙紮著起來了。這才看到床頭櫃的水杯下壓了張小紙條,旁邊還擺著一碗粥,是李文最喜歡的皮蛋瘦肉粥。
梁素芬在小紙條上說她去上班了,如果有什麼事就讓李文電話。看完紙條,聞著粥香,李文這才感覺到陣陣饑餓感突來,端起了粥,碗還是熱的,三五幾口便倒進肚子。看來梁素芬是確信李文已經基本退燒了才回單位去的,而且是剛走不久。
吃完了粥,又灌了杯水,坐在床邊上休息了一會,李文這才感覺到力氣稍稍回複了些,手腳已經不再那麼酸軟無力。
李文重新打量起房裏的布置,和自己高一時的裝扮一模一樣,牆上那幾張櫻木花道的大照,不正是自己在中考結束後,看《灌籃高手》後張貼上去的嗎?
記得這張幾照片在第二年賣給了班裏的一個瘋狂想模仿櫻木花道的同學,再看書桌上的書,都是高一的教科書,而書桌上的那張本印有自己照片的台曆赫然顯示著的是1999年12月19日!
1999年12月19日?
李文隻覺腦袋嗡一下又全亂了。
好不容易強壓下心中的驚濤,讓腦子清醒幾分,走到書桌旁,拿起了桌上的小四方鏡,出現在鏡裏的赫然是一張少年的臉,臉色蒼白,單眼皮,微微高隆的鼻子,尖瘦的下巴,已經微微有些茸須,右下嘴角處鑲著一顆飽滿的青春痘。
這不正是十七歲時的自己嗎?
這顆青春痘,李文可是相當印象的,因為這顆青春痘是李文青春期唯一的一顆痘痘,為此,李文還向同學們炫耀了很久。
晃了晃腦袋,然後咬了咬手指,又打開窗,往外看了一遍,李文這才驚愕著自語:“不會真是回去過去了吧?這也太扯蛋了吧?一個花分盆就把我砸回到99年?咬手指有痛感呀!不像是做夢呀!”
既無法證明是在夢中,也無法確定是不是真的回到了1999年,李文倒也開始懷疑不知是不是自己真燒是傷腦而引來的幻覺。
覺得腦袋又有些迷糊了,好不容易回複的一點氣力,在這一番施為中,又被消耗得一光二淨。
重新躺回了床上,李文這才想起,99年的12月19日,自己確實是發了場高燒,並且持續了兩天才退燒。
之所以還記得那天發高燒,那是因為99年12月20日,是澳省回歸之日,本來是約好和班裏的同學一起看回歸典禮的,誰知在19日早上起來時發高燒了,直到21號才勉強能下床,為此,被那班哥們埋怨了很久。
“看來真是回到1999年了,這是演那出戲呀?”
李文覺得傻眼了,心中無端的生出彷徨與竊喜、讓腦袋的思維如天馬行空般亂竄,卻又不得要領,也不知多久,才迷糊著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