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陽光普照,氣溫雖有些升高,但還不至於到化雪的地步。
依照往年的慣例,這樣的天氣過後必定會再下一場雪。
承王日日夜夜盼著能再下一場大雪,有厚厚的雪覆蓋在崩塌的稀爛的山體,就能掩蓋掉一切證據。
可是,天不遂人願,竟然下雨了。
承王父子幾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日夜坐立難安。
滂沱大雨噴灑落地,衝刷著山體,幹燥的沙土混合雨水後變成軟爛的山泥。
山泥慢慢滑落下山,所幸氣候寒冷,泥水凍成冰霜流動極慢。
大雨下了一整天,雨停後山泥很快結成冰,群山再次崩裂塌陷。
承王一眾不明所以,以為是冰凍的泥石太重才導致山邊石土斷裂。
白翊青聽聞此事後,猜測當時炸‘糧倉’時,倉庫中心部位可能還有大麵積沒有全部塌陷的地方。
如今被冰泥施壓,倉庫中沒有糧食支撐,才會崩塌嚴重。
這下子承王想開采糧食,難乎其難。
山再次崩塌後, 承王親自去巡視現場,確保沒有一袋大米落在山腳。
怒衝衝回到王府靜坐了一整夜,才得以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他絕不承認這是老天的警示,更不會把多年的努力付之流水。
群山之中,連接在一起的幾座山一起崩塌,此事很快傳遍大街小巷。
事發地點在延撫州和錦陽的交界處,兩個府城的百姓都在議論此事。
有人猜測這是地龍翻身,也有老人猜測這是地龍翻身的前兆,也有人說是火龍要噴發。
此事愈演愈烈,經曆過地龍天災的百姓開始惶惶不安。
這消息一出不過一天,街上大部分的門店已經關門謝客。
甚至有不少人收拾行囊,舉家前往澤海避災。
眾所周知,地龍翻身不可能隻翻一次,下一次翻身也未必是在同一個地方。
承王知道,這事鬧成這樣,不可能瞞得住瑞王。
好在他提前安排妥當,不擔心瑞王去事發地勘察。
今日是瑞王拜訪的日子。
承王領著王妃以及眾子女,在門口相迎。
寧禹閻一身紫色蟒袍,領口袖口用銀絲繡著騰雲,腰際月白色繡銀腰封上掛著一隻黝黑光亮的烏木青鳥。
背上披著一條銀白厚絨狐皮鬥篷。
青絲般的頭發束起,戴著一頂鑲嵌月光寶石的銀發冠。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溫潤如玉的笑意。
貴氣天成,隱隱透著一絲王者氣度。
在他之後下馬車的是白翊青。
披著火紅狐皮披風,身穿玄白色直襟長袍,銀白色鑲金邊束腰。
頭頂整齊的發冠,插著水潤透色的青玉發簪。
清澈明亮的眼眸橫掃王府門前眾人,嘴角一直掛著笑。
乍一看英俊挺拔,細看,俏麗不失妖嬈。
笑麵虎!
白翊青的氣度讓承王想起白家老三,白閱友。
白家三個兒子都很英俊睿智,但各有不同。
白閱書剛毅果決,次子白閱新文靜沉著,三子白閱友爾雅溫文。
都知道白家三兄弟不好對付,朝堂上的人最怕和白閱書對上,敵軍就怕軍師白閱新。
與三兄弟較過勁的人才會知道,最不能撞上的是白閱新。
每時每刻都笑吟吟,看著傻嗬嗬很好欺負,實則最是陰險,又非常護短,從不與人明刀明槍。
遇到敵人就像下棋盤,最擅長暗測測把人搞死,敵人到死都不知道是他所為。
承王心中警鍾敲響,懷王說的沒錯,他得小心白翊青。
白翊青身後跟著一男子,穿著五品深紅色常服,眉眼幹淨,雙眸透著溫潤的威勢。
承王覺得此人很眼熟,翻找記憶,認出他是季家最有出息的庶子,季元休。
聽聞這次被皇帝降職,派到澤海做知州,他來做什麼?
“瑞王殿下!”承王先拱手問安。
“王叔不必多禮。”
雙方客套後,白翊青才躬身道:“在下白翊青拜見承王,承王妃,世子,兩位郡王。”
承王隻有三個兒子有封號,其餘女兒都沒有。
承王笑著抬抬手說:“白少爺不必多禮,本王與你爹,兩個叔叔可是老相識,當年來封地時,你還未出生,唉,光陰似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