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路看了看堆了半個工作台的零件,伸出去幾次手又收了回來,拆好拆反正就是擰螺絲,可把這些再裝起來就難了,這也沒個組裝圖紙啥的啊。

他回頭看了看牛魔王,牛魔王依舊在那搖著搖椅喝著茶。

無奈,陸小路隻能嚐試著自己裝,一個多小時以後,眼瞅著都快要下班了,這水泵依舊是散亂一片,魏大勇那裏好像也是這樣,拆了以後根本就裝不到一塊去,真不知道他們這是修機器呢還是把它徹底的搞報廢了。

“行了,差不多到點了,把這堆破爛扔到那邊去就行。”牛魔王終於舍得從他那個躺椅上下來了,隨意的看了一眼工作台上被拆的七零八落的零件說道。

“啊?師傅,您不教我修這水泵了啊!”陸小路疑惑的問道。

“你修好了水泵又能怎麼樣?會給你加獎金嗎?”牛魔王看著這堆零件眼神很深邃的問道。

“不會。”陸小路想了想說道。

“那你修不好水泵又能怎麼樣?會扣你工資嗎?”牛魔王再次問道。

“也不會。”陸小路想了想回答道。

“這不就完了,既然修不修都無所謂,為啥你還要費這個力氣。甚至你修好了水泵還會得罪采購科的人,還有廢舊倉庫的人。”牛魔王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陸小路說道。

這就是現在廠子裏的現實,大家都這樣,你特立獨行能有好結果才怪,牛魔王的這一番話就像毒雞湯一般,雖然不起好作用,但卻是事實。

“小路你已經很不錯了。”牛魔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之後牛魔王告訴陸小路,其實他們鉗工班大多數人都不會修水泵,就連他帶出來的德卵和趙卵也隻會修一些簡單的小問題。

之前的幾個師兄倒是學的不錯,不過人家有好門路要不就換了崗位去操作機器去了,就是之前所說的機電操作,要不就去了更好的單位。

不對,有一個徒弟簡直就是牛魔王的恥辱,據牛魔王說,這小子別說是組水泵了,就連拆水泵都不會,甚至連擰螺絲都費勁,因為他總是翹著個蘭花指,生怕把自己的衣服弄髒。

經過時間洗禮的牛魔王可以忍受你偷懶,也可以忍受你三心二意從事其他工作,但他絕對不會忍受一個翹著蘭花指擰螺絲的徒弟。

關鍵這位不僅擰不開螺絲,還會像女人一樣身上總是香噴噴的。

娘的,他們鉗工不能說非得混一身機油味吧,但也不能像女人一樣扭扭妮妮的,教這樣的徒弟簡直就是牛魔王的恥辱。

每次牛魔王看到他捏著蘭花指擰螺絲就是一陣拳打腳踢,而這個時候的蘭花指竟然會發出嚶嚶的哭聲,聽到這聲音牛魔王就更氣了,還是泵房的阿姨把蘭花指保護起來才算完。

“後來呢?”陸小路好奇的問道。

“後來,後來這家夥說要去做歌手,走之前拿了一把吉他來鉗工班唱了一首歌,我這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翹著蘭花指了。”牛魔王回憶道。

他當時看到在吉他上紛飛的蘭花指,聽到那動聽的音樂,的確是有些驚訝了,甚至有種這樣的手用來擰螺絲確實是浪費了的感覺。

所以牛魔王在陸小路來的第一天才會測試他,還會帶他去泵房,要是他也是蘭花手擰螺絲,牛魔王不介意把他也打的嚶嚶哭,然後問他會不會彈吉他。

顯而易見陸小路沒有蘭花指,甚至還把螺絲給擰斷了,這就是為什麼那天雖然處理起來很麻煩,但牛魔王卻很高興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