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疲倦地閉上眼,焦躁不安地等待毛人鳳發來的消息。在這短暫的休憩時刻,他回想了和戴笠從相識以來的諸多交往。撇開別的方麵不說,戴笠也是這些年來他身邊的一個難得的下屬。光說“人才加奴才”這一個要求,戴笠就力壓群雄,成了他最得力的幹將。這些年要不是戴笠,他那些蠅營狗苟,暗中鑽營的勾當也就不會那麼順利的進行,他和舊情人的鴛夢重溫也就不會那麼穩妥而甜蜜,他那些棘手的人際關係也就不會找到一個那麼心照不宣的助手來實施。
“斯人已去,國複何如啊。”蔣介石感慨著,眼中也略微有些濕潤。
空中的悶雷還在由遠及近地傳來,一聲聲催響了送葬的鍾聲。在這市井百態,世態炎涼的大千世界中,一個生命的消殞何以激起了如此激烈的反響?到底是怎樣的人物,才能以一人之資,動搖著一個民族的命運,牽動著無數人的悲歡喜怒?如果說每個人都像提線木偶,有人被操縱在其他人手中。但是一個人無論手中操縱了多少的木偶,最終也逃不過命運的捉弄和遊戲。造物主一個噴嚏,人間的風雨足以讓一架飛機迷失航向。造物主的手指輕輕一撚,13條生命便不分貴賤,統統逐浪逝去。
到了今天,我們已經知道1946年3月17日那起發生在南京岱山的撞機事件,奪去了包括軍統頭子戴笠在內的13條人命。但是在當時,消息一傳開,所有人還是吃驚萬分。至今還是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特務首腦到底是死於不可逃脫的自然災害,還是人為布置的陰謀。曆史就像撞機之後撒滿山坡的碎片一樣,不可收拾。
現在,就讓我們把這一片片的碎片重新拾起,盡量真實完整地組裝回原貌,穿越過布滿層層陰霾的曆史的天空,去看看20世紀上半葉的那一幕幕血雨腥風,風雲變幻。那不隻是一個人的傳奇,也是一個時代的傳奇。因為一個人隻有在這樣的時代裏,才會長成這樣的氣度和品行。
但在1896年5月28日,當浙江省江山縣保安村中的戴氏一家滿懷喜悅地迎接這個新生的幼兒降落人世的時候,又怎麼會想得到,那個在繈褓中哭得滿臉通紅,手舞足蹈的男嬰戴春風,就是後來在曆史舞台上興風作浪,改變多少人命運的軍統魔頭、嗜血魔鬼戴笠戴老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