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戴笠就開始指揮著唐縱、周偉龍、張炎元、鄭錫麟等人著手布置雞鵝巷53號的辦公室,招兵買馬,籌備著4月1日的特務處成立大會。因為當時情報人員嚴重匱乏,許多還是黃埔老大哥們的親信,所以特務處顯得人員單薄,聲勢甚弱。戴笠決定在自己的家鄉江山縣招募親信,並收留黃埔的失業學生,以此來擴充特務處的勢力。
在戴笠忙碌的同時,鄭介民、康澤等人也在打自己的小算盤。賀衷寒說康澤是“有諫必納的重臣”,說的就是康澤是“複興社”創始人之一,“複興社”的名字就是康澤取名;康澤亦是三民主義青年團三位創始人之一(另外二人為劉健群、陳立夫),三民主義青年團的名字也是由他建議而被采納的。他們商量之後,認為由康澤找蔣介石保薦鄭介民離開特務處是最為保險的。
可是蔣介石不僅沒有同意,反而把康澤罵了一通。他把康澤的保薦報告重重扔回他的麵前,斥責道:“娘希匹!你們鬧小集團還敢當著我的麵,都吃了豹子膽啦?是我的學生,我自會一視同仁。你不用再說了。”
康澤還想辯解兩句:“可是鄭介民他……”
“他是什麼樣的我還不知道?桂係戰爭中我讓他去離間俞作柏,可是他竟然為了保命,中途逃跑。這樣的人不磨煉怎麼可以出成績呢?你不用再說了,我的安排都是自有道理的。你出去吧。”
康澤紅了臉,訕訕地出去了。
這件事雖然不了了之,但是鄭介民對戴笠心懷不滿的事情卻已經在“複興社”傳開了。戴笠是最早知道這一情況的人之一。他早已在蔣介石身邊安插了親信,也在各個大特務身邊收買了內應。種種形跡都表明,一場奪權之戰要在戴鄭之間進行。
戴笠在表麵上沒有給鄭介民難堪。鄭介民不請示不彙報,他也就聽之任之。鄭介民消極怠工,他樂得發展自己的人馬,把自己的親信安排到整個特務處。他讓鄭介民在特務處成立大會上說說話,可是鄭介民堅決不肯講。戴笠幹脆大包大攬,一個人唱起了獨角戲。
1932年4月1日,特務處召開成立大會。在到場的100名特務中,許多都是戴笠四處收羅,甚至拉來湊數的熟人。因為當初為了能夠多領一些經費,他增加了雇請人員的數目,連同購置電台設備,和辦公室購置筆墨紙張的費用等逐條逐款寫好,把預算出的開銷總額20萬元交給蔣介石批閱。蔣介石當即簽署了“同意”。現在就得把人頭的空缺給補上。
初成立的特務處設處長,由戴笠擔任;副處長,由鄭介民擔任;書記一名,由唐縱擔任,主持內務,下設情報股、總務股和督察股,分別都是由戴笠指定的親信擔任。
成立典禮完畢不久,戴笠就親自來找鄭介民。鄭介民一開始還略有些忌憚,孰料戴笠對他笑眯眯的,以禮相待,見麵就說:“我今天找你不談工作,就隨便聊聊。我們以後就一塊兒共事了,大家熟絡一些,也能夠方便我們相處嘛。”
鄭介民不知這是戴笠的攻心術,坐下來跟戴笠攀談。戴笠詢問鄭介民一直以來的經曆。鄭介民沒有隱瞞,據實作答:“我是廣東文昌人,從小家貧,讀書不容易。我考了兩次才考上黃埔軍校,後來又去莫斯科中山大學學政治經濟,回國後,就入陸軍大學將官班第三期,畢業後一直留在校長的侍從室做情報工作。”
戴笠“哦”了一聲,假裝佩服,暗中卻在自我吹噓:“鄭兄也算是學富五車,滿腹經綸。我就不如鄭兄讀書多了。我也因為家貧,從小四處討生活。考黃埔也是考了兩次才中,還沒畢業就開始為校長工作了。隻是那些年在外流浪,卻也認識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像是斧頭幫的王亞樵,上海青幫的杜月笙,還有第一師師長胡宗南,都是我結拜的兄弟。憑學問,我自然比不上鄭兄。但也許是我敢闖敢拚敢賣命,校長才會把這掉腦袋的位子給我吧。還請鄭兄今後多多海涵和幫忙。”
鄭介民聽完戴笠的話,再看他這般恭敬的態度,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當作處長的架子,心裏就受用了三分。再想到特務處處長的確是一個容易惹上禍端的職務,幹得好了,恨你的人多;幹得不好,又要挨蔣介石的罵。如今戴笠坐上這個位子,反而是替他解決了一個麻煩。這樣想完,他心情也舒服許多,換了一種口吻向戴笠稱讚道:“難怪校長如此器重你,你的確是很有本事。我從前是多心了,請你放心,以後我會做好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