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舍生取義(1 / 3)

過了一會,還是寧王首先打破了沉默:“大家先吃東西,把肚子填飽再說,這麼多難關我們都過來了,這裏難不倒我們。”說罷,帶頭拿起幹糧大口地吃起來。在勝利在望的時候遭受挫折,這對人的打擊比其它時候都要大,故而其他人啃著幹糧,都默不作聲。

冷飛龍很快吃完了,他抹抹嘴,似乎有話要說,但見其他人都興致不高,張了張嘴始終沒說出來,拿根小棍子在地上胡亂地畫著。寧王也吃完了,他收起幹糧袋,微笑著對冷飛龍說道:“飛龍,你把打聽到的情況,說來我們聽聽。”不愧是經曆了無數風浪的王爺,他從容自若、氣定神閑,絲毫看不出他正身處敵巢、危機四伏,仿佛是在家中和朋友相聚,他的無畏也感染了其他人,紛紛催著冷飛龍別賣關子,氣氛變得輕鬆起來。冷飛龍喝了口水,說起了他這幾天的經曆:“那天我們分開後,北兵緊追不舍,我想這下是必死無疑了,但我知道就算死也不能白死,須得把北兵引開,越遠越好。於是為了避開北兵的弓箭,我盡量往林木密集的地方跑,一邊想著如何脫身。跑了一陣後,我決定棄馬,在拐過一個彎時,我瞅準時機,給馬屁股猛抽了兩鞭子,自己躍到一棵樹上,等北兵朝馬那邊追過去後,趕忙往另一個方向的林子裏鑽。密林裏根本沒有路,好在我常年在外,根據日頭的方向往漫關這個方向走,好不容易才走出了林子。不過包袱、盤纏全丟了,後來靠乞討一路到了這裏,衣服也被荊棘扯破了。”說完,揚了揚胳膊,大家這才看清他的衣服全變成了一縷縷肮髒的破布,腰上、袖子上用草繩一道道地捆紮著,受傷的手臂上衣袖變成了暗紅,必定是被血染的。李福春趕緊從包袱裏拿出一件衣服遞給他,張嶽過來給他傷口換了藥。冷飛龍也沒有客套,等張嶽處理好傷口就把李福春給的衣服換上,接著往下說起來:“到了漫關後,我沒有看到我們事先的約定的標記,知道你們還沒到,因而就整天守在這路上等你們到來。我看關口盤查嚴密,不敢貿然行事,經過打聽才得知這漫關就是在幾天前突然加強了盤查,我算了一下,就是從我們分開的那一天開始的,門口還貼了畫像和緝拿告示,我偷偷去看了,告示上畫的就是王爺,每個通關的成年男子都要仔細搜查、核驗,凡是有嫌疑的都馬上被抓走,並且閉關的時間也提前了,稍有不從者立刻就會招致毒打,甚至抓走。”

冷飛龍的話讓大家夥再次沉重起來,想出的辦法卻都被否決了,半天也沒理出個頭緒。孫大林煩躁起來,站起來大手一揮,瞪著雙眼低吼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急死了我,幹脆我們硬衝過去,我們四個人隻要有一個人護著掌櫃的衝過去就行了。”

冷飛龍急忙製止:“那可不行,關口上下那麼多北兵,看守嚴密,衝是絕對衝不過去的。”

“那你說怎麼辦?難不成就被困死在這?”孫大林氣呼呼地。

“我......我不是在想辦法嗎?”冷飛龍被孫大林一陣搶白,臉色也很難看。

寧王抬起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都別爭了,“大家都不要急,這事急不得。這樣,今天大家夥都累了,先休息,明天再說。”說完,就到供桌下麵休息去了。

雖然寧王口中說不急,但大夥心裏都明白,最著急的其實就是寧王,他在苦寒的西北邊地忍辱偷生這麼多年,為的就是今天。一路逃亡,受了這麼多苦,唯一的兒子恐怕早已不在人間,好不容易到了邊關,希望就在前方,卻被困在這裏,誰都會心有不甘。何況揚州戰事危急,他們早一天回去,也就早多了一分力量。

反複拉鋸的兵禍令這片原本平靜富裕的地域變得分外蕭條,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冬日的太陽落山後,黑夜很快降臨大地,幾戶殘破的人家早早地關門閉戶。冷月寒星掛在鍋底般的天幕上,四周高山環立的曠野裏,萬籟寂靜,沒有一絲生氣,令人感到窒息。破廟的大門早已不知去向,冷風凜冽,守在門口的徐坤雖然年輕,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張嶽走過去,要他到廟裏麵睡會兒,自己來守門,徐坤卻執意不肯。張嶽了解內弟的脾性,也就沒有勉強,轉身從包袱裏找出一件衣服披在徐坤身上,自己靠在避風的牆角蜷縮著。黑暗中,他扭頭看著月光下的徐坤,清秀的臉龐瘦削、蒼白,自從跟隨張家莊子弟馳援襄陽以來,這位少年就始終衝在最前麵,無論麵對何樣的敵人和危險,他都無所畏懼,時時處處都維護著自己,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毫不猶豫的照做,縱使屢屢身陷險境,卻從未退縮。張家莊被北兵摧毀,姑姑和姐姐凶多吉少,這個世界上,自己成了他唯一的親人。張嶽一陣陣心疼,覺得內弟跟著自己受了太多的苦,如今徐葭生死不明,如果不是國破家亡,他是絕對不會讓徐坤以身涉險的,但背負的國仇家恨,卻一次次讓他狠下心,帶著徐坤迎著危險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