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定定望向對麵的梟臣崔廣,麵不改色命手下小黃門捧來象征國家氣運的玉璽,當場將其捏個粉碎。
史官唰唰兩筆,花的墨水不多,就一句。
東楚大朝,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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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不過是換個皇帝,對身處京城的老百姓來說,真沒什麼差別。
南街的酒肆老板很是厚道,給酒添水時總比別的店少了兩瓢,所以生意也比別的店熱鬧許多。
客人走到櫃台前,豪爽地排出九枚大錢,喊了一聲,“溫兩碗酒。”
酒肆老板搓著手笑嗬嗬道:“天寒地凍的,您不來盤熱燒肉暖暖身子?”
客人掏掏口袋,居然笑得有些羞澀,“我可沒這閑錢,老爹,您別為難咱這窮要飯的。”
酒肆老板指著他的領口,眼神直往裏麵成色極好的玉石上麵鑽,“我老徐也是京城底下混出來的,裝傻扮窮的公子哥見多了,像小哥這樣的,家裏怎麼也得算是紅翎頂的高官……”
客人急忙伸手擋住他的視線,擺手道:“這是媳婦給的,老爹你再這麼盯著看,它一會就會被瞅沒的!”
酒肆老板可惜地收回目光,燙了兩碗酒,連帶著一碟茴香豆送到他桌上。
客人聞著酒香,食指大動,舉碗衝店老板一笑,“老爹真是厚道,我以後一定常常來。”
他這一笑俊俏風流,店老板揉了揉眼,頓時覺得這小年輕不該出現在自己店裏。
他娘的,那模樣活像上青樓調戲花魁的公子哥,紈絝中的紈絝,一看就是金玉其表的敗絮。
估計正經人家的閨女被他看一眼,都會臉色羞紅地別過臉去,口不應心地背《女則》了。
客人吃了大半碟茴香豆,突然彎著身體,朝前方吹了聲口哨。
一隻趴在店外的白毛小犬搖著尾巴跑進來。
客人撫摸著白犬的頭頂道:“可憐,可憐,大冷天的,你也吃點。”過了片刻直起身又歎道:“一夕改朝換代,連狗都不得安生嘍。”
大抵百姓骨子裏對高高在上的人都沒什麼好感,那年輕人觸了這話頭,店裏一幫大老爺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新皇帝來,一些喝到腦子不清楚的醉漢急吼吼地紅了眼,指手畫腳恨不得把此刻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幹掉自己上位。
這種心情,白紙黑字寫作“意淫”,俗稱暗爽。
不過老天似乎連這點可憐的空閑都不肯分給這群酒徒,離酒肆不遠處的城門緩緩駛入一幫鐵騎,兵分兩列,馬蹄踏起的塵土厚重得能蒙了人的眼,為首的人一身盔戎,j□j戰馬威風凜凜。
乖乖,西域那邊的汗血寶馬,隨便一匹拉出來遛遛,價值連城哪。
店老板的眼睛興奮得發光,隨即瞄到飄在鐵騎上方寫著“崔”字的戰旗,立馬識相地把腦袋縮了回去。
餘光往店裏一掃,方才還坐在那處喝酒的年輕人此刻已經醉倒在酒桌上,嘴裏直喊,“我還要……”
店老板有點摸不透他了,表麵看著是個紈絝子弟,實際酒量就這麼淺,待會可得叫小侄子好好打發掉他,省得在店裏發酒瘋。
鐵騎從店門口經過,店老板正對著那汗血寶馬眼饞,酒瘋子突然眨了下迷蒙的雙眼,喊了聲“斬薇”。
聲音極輕極輕,恐怕除了和他靠得近的位置,沒人聽得出來。
鐵騎中為首的少年將軍卻在這時勒緊韁繩。
店老板一看那少將軍目光所投的方向,立馬苦著一張臉,心想這酒肆小本經營,你這皇旗加身的人物難不成要找甚麼麻煩?
整間酒肆都安靜下來,唯有剛才被喂食過的白毛小犬舔了下恩人的手指,汪汪叫了兩聲。
一身落魄衣飾掩蓋不住紈絝氣的年輕人似是被這狗吠聲驚醒。愛撫了一下白犬的毛發,搖搖晃晃朝門口走去。
軍中混久的人難免沾上一點匪氣,店老板暗道乖乖不得了,這下匪軍遇紈絝,真不知鹿死誰手。
腦子猶自昏昏沉沉的酒鬼一路低著頭,碰到擋路的東西才抬起眼,眼前的影像三個重疊成一個,晃得他頭暈。
“煩請讓道……我……趕路……”
挺客氣的措辭,卻讓旁邊的副將皺起眉頭,手中馬鞭悄悄捏緊。
少年將軍卻在此時朝他瞥了一眼,微微傾下身朝那酒鬼伸出手。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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