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憩又往後翻了幾頁。
眼圈酸痛。
有些不敢了。
三分鍾熱度的拽小孩兒把喜歡藏了八年。
2010年9月30日雨星期二心情笑臉
他是丁憩,學法律的,還會手語,以後會當大法官,最大的法官……我喜歡他,從還不知道他叫什麼開始。
2010年3月31日晴星期日心情哭臉
是不是那天我跑得不夠快,青橘海鹽汽水不冰了?
是不是我賠給他的尤克裏裏不夠好看?
是不是說出的話都可以隨意收回去?
從下午五點到九點,星星都來了,但……
他沒來。
2011年4月1日晴星期一心情哭臉
今天是愚人節,所有人說的話都不能信。
有人跟我說丁憩昨晚被警察叔叔抓起來了,說他殺了人,我不信……
2011年4月1日晴星期一心情哭臉
為什麼他們都說丁憩殺了人,一定是我寫日記弄錯了時間……
2011年4月1日晴星期一心情哭臉
我真蠢,怎麼又記錯了……
丁憩抱著元靚的日記,眼白上全是紅紅血絲。
我的青春定格在2011年4月1日,她的生物鍾也停留在那天。
我在那天被世界拋棄。
她在那一天為我把世界拋棄。
丁憩又跑到客廳一口悶下剩下的一整瓶,大概有150毫升,又不過癮似的,用牙咬開另一瓶白酒,連杯子都沒用,直接往嘴裏灌。
白T恤前襟上被流落的酒液沾濕,酒第一次喝,丁憩也不知道後勁是什麼,隻是悶完一瓶才有點上頭。
丁憩回到沙發上翻了元靚剩下的日記,時間一直停留在2011年4月1日,每天日記開頭都是“我真蠢,怎麼又記錯了”,也知道她每周坐動車來看他,但無一例外被拒絕。
那個妹妹……
一直是她。
好難受,感受到胃在翻騰。
元靚皺著眉,又不小心碰到右胳膊傷口,整個人疼得一激靈,從床上坐起來。
嗯?
他怎麼了?
元靚有點疑惑,左手掀開被子,抬起左腳,慢慢地下床,整個房間都在旋轉,走了五六米到丁憩身邊,看著他盤腿坐在沙發上發愣,小聲問:“你,怎麼了,我給你搞點——”
話還沒說完,自己左手就被丁憩左手拉住,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接摔到丁憩懷裏,坐在他腿上,被他摟著腰,還沒等生氣,嘴巴就被堵住了。
“嗯……嗯……哈……嗯……”元靚感覺要窒息了,鼻子感冒堵住了。
丁憩歇了下,將頭埋進元靚左頸窩,不停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本來就感冒,鼻子不靈敏,元靚靠近了才聞到丁憩身上一股酒味,比她身上的還重,剛剛接吻他還伸舌頭了,怪不得現在自己腦子更暈了,真是!
元靚歎了口氣,輕聲問:“你身上好冷啊?”
“冬天就這樣。”
“我不是這意思,”元靚頓了一下,感覺到丁憩在親她右脖子,像是有隻蝴蝶扒在她身上扇動翅膀,癢癢的,話在嘴巴打轉還是掉出來了。
“你是不是……腎虛?”
空氣中烏鴉飛過,尷尬彌漫開來。
丁憩說話有些不利索,聲音有些顫抖,輕聲問:“小青見,做嗎?”
哈?
什麼?
坐?座?作?
肯定不是做。
他醉了,還不是一點點,讓我一個喝了一斤多酒的人都能判斷醉了的人,可見醉得有多厲害。
元靚有點難過,丁憩不是喜歡她的,準確來說,是一種愧疚,還有感恩。
她知道的。
“我困了。”元靚迷糊地說著,回避著丁憩特別直白的話,心裏發酸。
丁憩腦子也不清醒,不過酒精催發下,腰痛居然好一點,便兩手抱起元靚,輕輕放床上,給她蓋好被子之後又將電熱毯調到一檔,在額頭上印了個吻,又說:“小青見,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