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靚繞過孔方兄,低著頭,有些沉重地溜過去。
站在程雲諫麵前,準備接受審判。
不過總算逃過壞人的魔爪了,也不知道她哥怎麼認識這個壞人。
“在學校犯事兒了?”程雲諫語氣嚴肅,沒有半分嘻嘻哈哈。
“能不能等會兒再凶我?”元靚帶著商量的語氣,往左看了一下回到座位的孔方兄,帶著僅有的麵子和倔強。
程雲諫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邊上那男人,習以為常地說:“他玩遊戲跟人視頻呢,聽不見。”
還沉迷遊戲,更不是好人。
“開攝像頭?”
元靚些許慌張,聲音忍不住顫抖。
要是開車攝像頭丟臉就丟大發了。
“不然?”
如雷貫耳!
“在學校犯什麼事兒了?”
元靚磨磨唧唧了好久,模糊地粘著聲音解釋:“就……就她們不帶我跳皮筋。”
“然後,你就把人門牙……給打掉了。”
程雲諫抬起左手給元靚整理一下披著的頭發,軟軟的。
“沒有,我搶她們皮筋,跑的時候皮筋拖地上了,把楚聽玄絆倒了,他門牙就磕掉半截。”
“天降橫禍。”程雲諫沒忍住吐槽了句,又嚴肅下來,教育元靚:“現在知道錯了沒有?”
“嗯。”元靚憋笑憋到不行。
程雲諫歎了口氣,更加嚴肅,一板一眼地問:“怎麼不愧疚?把人門牙都絆掉了,還笑。”
“噗——”
元靚徹底繃不住,捂著肚子在那樂出來,咯咯笑了有半分鍾才解釋,“他像長了腿的煙囪。”
“呃?”
“說話漏氣兒。”元靚說完後還繪聲繪色學了一下。
“我不是過幾天就回南洲市,怎麼還過來了?累不累?”程雲諫十分心疼地看著滿臉全是疲憊的元靚。
“哥哥,你給我做的抹茶曲奇吃完了。”
“嗯,哥哥也想你了。”程雲諫一把攬過元靚,把她摟懷裏抱了一分鍾。
“你怎麼交友不慎?”
元靚偷偷瞄了一眼孔方兄,看到他戴了耳機,應該聽不到,就小聲嘀咕一句。
“啊?你說孔方兄?”程雲諫先是愣了一秒,不知所指。
元靚嗯了一聲。
“室友啊。”
元靚沒辦法相信,他居然能考上高校研究生誒。
“錢進哥怎麼買飯還沒回來?我快餓死了。”
元靚感覺自己已經餓過頭了,連肚子都忘記叫喚了。
“你過玉姐發信息叫他出去了。哎,孔方兄,走不走?”程雲諫從椅子上撐起來,左手摟著元靚,習以為常地邀請,聲音還挺大的。
看到他的電腦頁麵已經結束遊戲了五分鍾了。
“走啊。”
“去哪兒?”程雲諫認真問。
元靚在一旁很無語,一個真敢邀請,一個真敢答應,連目的地都不知道。
“食堂吧。”孔方兄點了一下鼠標,無線耳機也沒拿下來,半拉垮地套著。
太陽被覆蓋了一層黑紗,黑夜在天空猖狂,路燈倔強地反抗,晚風鼓舞,路邊來來往往的學生討論課業知識或是娛樂八卦。
元靚左手摟著兔子,右手牽著程雲諫的手,靠在他身上往前走,和孔方兄隔了個人。
他特別像路邊會掄起喝完的啤酒瓶打人的小痞子。
脾氣很暴躁的那種。
剛下樓拐了個彎,準備從操場穿過去到食堂,近一點。
元靚看到遠處圍了一圈人,還擺了個愛心蠟燭,有個女孩兒站在中間,周圍的人都拿著一個會發光的仙女棒。
“還是許可兒。”
程雲諫無奈又無語地說著,更加嫌棄地瞥了一眼右手邊上的孔方兄。
“走遠路。”
孔方兄的語氣間帶著不耐煩,像是被逼到極限。
“丁憩哥哥!”
元靚感覺怪怪的,從餘光中瞥見孔方兄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麵走,像是準備在前個操場門口出去。
“孔方兄,你到底為什麼跟她分手?”程雲諫不輕不重點了兩三句,很明顯無語至極。
主人公是他?
他是丁憩?
那個連別人的信封看都沒看就扔垃圾桶的渣男?
元靚從人格上開始鄙視他,又聽到孔方兄也就是丁憩說話。
“有小孩兒在這。”
丁憩疲倦,眼神冷冷看向遠處。
他是在說我嗎?
元靚一點沒有自知之明地想著,內心又多了厭惡,這就是個負心漢。
“啊?幹了傷天害理的事兒,人姑娘都找門口了,你真牛!”
程雲諫想再問一下去,不知道原因,看了一下自己左手邊的妹妹,又不得已收了好奇心。
元靚看到遠處跑過來一個人,長得很漂亮,還帶了亮晶晶的項鏈,穿的很暴露,整個露肩膀。
丁憩真低級趣味。
喜歡這麼暴露的女的。
好這口?
那女孩走到丁憩麵前,滿臉淚痕,特別卑微地帶著懇求的語氣說:“哥哥,可兒好想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可兒?”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沒敢過來,有些看熱鬧不怕死的人都停下來了,路燈下一圈圈的人慢慢圍起來了。
元靚吃瓜心不死,慢慢探出頭看丁憩的表情,因為出宿舍時戴了隱形眼鏡,現在世界是清晰的。
不過,他好高,腿長都到自己下脖子了,就很離譜。
丁憩鼻梁高挺,鼻翼線條流暢,高眉弓,輪廓線骨骼感明顯,線條硬朗,三庭五眼比例好。M形狀的花瓣唇輕咬著,粉粉的。嘴唇破了個皮,那塊有些上火,紅得很。
他的白發輕輕飄著,微微卷在一塊,有點漫畫走出來的感覺,晚風一經過,飄飄然。拋開他兩耳上的銀耳釘,右臉頰上的摳痕,還有眉眼間不可忽視的戾氣,也不算個悍匪,頂多算個采花大盜。
間或的吞咽,喉結上下滾動,像是含了一塊漢白玉。眉目流轉,看誰都深情。肩膀寬闊,白色綢緞襯衣隱隱約約露出明顯的腹肌,甚至胸肌。兩腿細直,膝蓋的破洞露出皓白的皮膚。
左手小拇指上純黑的戒指,骨節分明,凝脂流暢,皮膚下的紅血管細青筋浮在上麵,連指甲都粉粉的。這雙手是不學鋼琴,老師都可惜的。
他脖子、右膝蓋、臉……
我摸過。
啊!
到底他是壞人,
還是我是壞人?
元靚也顧不上看熱鬧了,轉而低頭看著地板,柏油路麵在燈光的照耀下像是撒了層黃金,步步生金。
“小孩兒先帶走。”
丁憩沒有任何窘迫或者難堪,習以為常,像是在自家院子裏溜達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