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說,再這樣招我,三天起不來床,我不喂你啊。(2 / 3)

元靚歎息一口,注意到腳邊的黑垃圾桶裏塞著一遝信封,封口都沒開,不同字跡都寫著“丁憩收”。

考上燕兆大學研究生後都一個月沒見著,他一定想我想瘋了,要躲起來偷偷給他個驚喜。

元靚思考了三秒,毅然決然地鑽進書桌下,抱著兔子蹲下時還從桌上順走個複原成功的4×4彩色魔方。

反正她哥的,就是她的。

桌子下有點擠,不過還能忍受。

就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這個桌子桌麵上有個摁滅了三個煙頭的煙灰缸,桌子底下有股煙味,還有落下的幾點煙灰。

可是她哥身上從來都是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而且不抽煙。

也不知道過了幾分鍾,元靚感覺自己的腳像是爬滿了螞蟻,麻了,無聊之間,把擰好的魔方又打亂了。嚐試了好多次,就是無法複原。

“吱呀——”

哥哥終於來了。

元靚都忘了呼吸,有些小激動。

“呲啦”一聲,拖板凳的聲音。

元靚蹲在桌底下,看到張開的穿著破洞黑褲子的腿,腳上踩著一雙純白球鞋,腿很細,應該是哥哥。

不過,這腿好長,像是接了一段腿,就很離譜。

元靚右手抱著兔子,還捏個魔方,左手小心翼翼地伸向白破洞下的右膝蓋,因為凳子離桌子下麵有點遠,夠不著,加上自己腿麻了,有些吃力。

元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躥出來,雖然磕到頭,又用左膝蓋快速抬起,搭在她哥張開腿時椅子前留下的那小塊麵積,兩隻手拿下他的頭戴式純藍耳機就往自己脖子上戴,摟住他脖子之後,帶著哭腔喊了句:“哥哥。”

怎麼不回我?

他還抖了一下?

才一個月沒見就不認識我了?

“哥哥。”

元靚想稍微和他拉開點距離,特別迷糊地看著他,隻是近視太嚴重,看不太清。

“你染頭了?”

沒人回答。

“我怎麼感覺你換頭了?”

元靚用半瞎的眼睛注意到他一頭白卷毛,還挺長的,剛準備扭頭結束這個姿勢,就感到自己的腦袋被壓了一下,然後結結實實靠在他肩膀上,又聽到他說了句“別動”。

這聲音像是在海底下拉大提琴,厚重得連水都擋不住,時不時冒出個氣泡,讓人心癢。

嗓音很有磁性,有點煙嗓的感覺,和自己的骨骼發生神奇的同頻共振。

元靚愣住神了,整個人靠在他身上。

聽到他合上了電腦。

“哪家的小孩兒跑錯了地方?”

元靚被這奇怪場景給整蒙了,就聞到男人的嘴裏有很濃的煙草味,說話時也吐出煙來,便皺著眉毛,半疑惑地回答:“哥哥,我是你家的。”

元靚聽到男人又輕笑了幾聲,聲音又往海底跌了幾米,更重了。

“沒買快遞,還有送上門服務?小孩兒,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男人抬起左手把元靚脖子上的耳機輕輕拉下來,放自己脖子上套著,裏麵還有遊戲隊友的聲音。

“憩爺,你掉線了?”

“跟猴似的掛你身上的小女孩兒是誰呀?”

“你妹妹?”

男人沒回答,隻是不由自主勾了唇角。

元靚不知不覺就被他的話引導,真的把頭從他肩膀上移開,用力眯著眼正視著他。兩隻手依然摟著他的脖子,兩張臉的距離不到三公分。

哦!我!的!天!呐!

元靚全身僵硬了至少有十秒,然後光速又僵硬地從板凳跳下來,驚慌到連魔方都摔地上,懷裏兔子被捏成個球。

“ear!”

元靚從門口看去,帶著十年怕井繩之感,試探性地喊了句:“你是正牌哥哥?”

“哈?你還有冒牌哥哥?你不就我一個哥?”

元靚大致看到門口那人伸出一個熟悉的懶腰,便直接確定那是她哥程雲諫,帶著委屈和抱怨地說:“哥哥,我還以為你換頭了。”

程雲諫靠在門邊上,十分嫌棄地斜睨了一下屋裏那坐椅子上男人,漫不經心地說了句:“我換頭……需要換成他那樣?”

“我怎麼知道你位子突然被他坐了?”元靚從剛剛開始心跳邊不停跳動,心髒來的叛逆期,不受控。

雖然眼睛近視了,可眯著眼睛仔細看,那個男人長得很好看,眉毛上挑,漫不經心的隨意和與己無關的傲慢像是墨水滴入宣紙,醞釀開來,嘴角帶著嫌棄又無奈的笑。

左耳輪上掛著三個鬆鬆垮垮戴著銀耳釘,還有金屬圓柱形流蘇,右耳垂上焊著半耳式蛇形銀耳夾,有些張狂。

右臉顴骨處有一個被扣了不到半厘米的傷疤,挺明顯的,帶著一股匪意。

右手上還隨意夾著個煙,被窗外飄來的穿堂風吹起,些許煙灰掛在煙頭上,搖搖欲墜。

“你該不會認賊做哥了?”

元靚聽見那個男人又悶悶笑了一聲,然後是閑閑又拽拽的聲音“賊不同意”。

“我去衛生間。”程雲諫有些疲憊地打了哈欠,帶上門後便左拐去了衛生間。

整個房間絲毫沒有聲音,元靚待在宿舍最裏麵,低著頭,責怪自己怎麼沒腦子?

那個叫孔方兄的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瞥一眼桌麵上的方格本,姓名那一欄歪歪扭扭填著兩個大字。

注意到掉到地麵上的魔方,弓著腰,用左手撈起,也沒看,隻是隨意用手指擰了幾下,恢複原樣。

轉過身將右手的煙頭摁在煙灰缸上,直接扔掉。

“小青見,怎麼不叫哥哥?”

男人帶著逗人的語調,像瀝青,厚重卻又黏在一起。

元靚想到剛剛孔方兄帶著嫌棄的表情,便來了氣,一句都不說,就算自己的名字被說錯。

“噥。”

男人往前走了兩步,伸出左手,把魔方遞過去。

元靚特別害怕,往後退了兩三步,直到背靠牆,感覺涼意透過衣服,無可再退。

還是很害怕那個人,感覺他不像好人。

正常人哪燙個白卷毛?

還帶耳釘!

臉上還有疤!

身上還股煙味!

男人把左手魔方放到最裏麵的那個床鋪下麵的桌子上,離元靚也不到半米。

“小青見啊,我是洪水猛獸啊?”

孔方兄帶著幾分隨意,像是偶爾出山穀穿來的風,透著涼意。

元靚已經害怕到發抖,想報警了。整個人靠在牆上,像是待宰的小羔羊。

“哐當——”

程雲諫從廁所走出來了,上下用勁甩了一下手上的水,慢慢悠悠往元靚那邊晃過去,假裝淡定地坐在放了魔方的幹淨桌子麵前,抬起左手食指朝著元靚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