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諒諒類卿(2 / 3)

路上稀稀拉拉地走著三三兩兩的學生,嬉笑歡鬧早已經淹沒在雨中,好似所有開心都被砸進泥土裏,裹上歲月痕跡,深埋地底,永久封存。

“我送你個裙子吧。”元靚忽然想到什麼,驚奇地說,覺得他現在是女孩子心態,得買裙子慶祝一下。

楚聽玄一愣,啞然失笑。

“送你的生日禮物。”

元靚說,不好直接說,隻好隨便扯個理由,臉頰也不誠實得紅起來,隨手繞著校牌的掛繩,右手指尖一圈又一圈。

“你給我挑吧。”楚聽玄將計就計,自然而然地撫了一下元靚額頭。

“那我怎麼知道你心裏的小女孩兒喜歡什麼裙子?”元靚想拒絕。

“你喜歡什麼?”楚聽玄故作玄虛。

“淺粉色桔梗裙。”元靚道。

“我心裏的小女孩說,喜歡淺粉色桔梗裙。”

元靚聽不懂,懵懂地點頭,“好巧。”

楚聽玄抿唇淺笑。

我心裏的小女孩兒,真傻。

雖然是秋冬季,但是熱血男兒從不畏懼,楚聽玄將手中的冰鎮百事可樂拉環拎開,又晃了晃。

幾滴褐色的液體灑落,黏附在元靚攤開的維克多新高中英語詞彙的護眼紙張上,像是放大鏡一樣將那個單詞拓著,金魚眼睛似的凸出來。

元靚垂眸看了一眼,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第372頁左下角,被可樂汁泡開的英文單詞是regret。

“Regardless of ?”

楚聽玄讀出來,標準英倫腔。

不管,不顧。

元靚沒說話,兩人注意的不是一個點,雖然隔著一條中軸線,可卻差的十萬八千裏。

兩人撐著傘,去了一家商城,元靚就著自己的眼光挑了件裙子,拎著紙袋子高高興興地回家。

元靚懶懶地倒在沙發上,有些疲倦,現在肚子稍微好一點,沒有疼到想發狂,趁著閑暇時間,大吃狂吃零食,沙發前那小桌上擺著一堆拆開的小零食。

楚聽玄也不知道幹什麼去,元靚起身,探著頭,四處尋找。

元靚趴在臥室門邊,望見楚聽玄弓著腰在床上疊東西,便特別好奇地問,“你在幹嘛?”

“重新鋪個毯子。”

元靚才想到前兩天楚聽玄特地拿毯子墊在床上,也不用擔心側漏,昨天弄上血漬,忘記洗了。

“我去洗。”元靚扭頭,就準備走,手還沒從門邊框拿開。

“我洗,你休息。”楚聽玄語氣突然有些霸道。

“不好。”元靚拒絕著,還是去洗手間蹲在小盆邊,伸著手指,光是點了下,就飛速縮回來,特別冰。

楚聽玄走過來,蹲在一邊,解釋著:“血裏有蛋白質,泡熱水的話,不好洗掉。”

“我可以的。”元靚準備嚐試,手還沒從膝蓋上伸去,就被覆上。

“靚靚,我在這兒,不需要可以的。”

楚聽玄柔聲,淩亂黑發隨著搓衣服的動作晃動了下,眯著眼睛看過來,幾縷黑發搭在眉眼前,刀刻似的五官,唇總是上揚,好似不會生氣。

元靚不作聲,從兜裏掏出一顆糖果,上下翻看,透明的塑料包裝“簌簌”作響,糖紙流轉出細微的彩虹光芒,這是那流光溢彩。

元靚小心翼翼地撕開糖紙,把水果糖塞進楚聽玄唇心,蹲在一邊,兩手搭在膝蓋上。

元靚看著楚聽玄仔細又認真地搓著那塊血漬,指尖凍得通紅,被冷水泡得皮膚發褶皺。

真的。

不結婚都收不了場。

元靚暗暗想著。

早就習慣和楚聽玄待在一起。

幸好他現在是女孩子。

還能增加共同愛好,多好。

流水嘩啦嘩啦的作響,一遍又一遍地清洗,楚聽玄抖著那塊毯子,撐著衣杆,掛到陽台上。

元靚穿著睡衣坐在米白羊絨針織地毯上,她單手托著腮,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隨意捏著團深紅毛線,想著給丁憩織個圍巾報答他的紅糖之恩。

元靚黑長的睫毛低垂著,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似是放棄了,猛地衝去陽台,一個急刹車,差點親上楚聽玄的臉,怪他,還在那兒整理牛奶紙盒,半弓著腰,像個愚公。

元靚慌忙撇過頭,往後撤了些,見他直起腰,踮起腳尖,把手掌扶住他的雙頰,他眼裏好似有星星,這手很暖,因為剛剛一直窩在沙發上捂著他灌好的熱水袋。

楚聽玄微微勾唇,笑意像是鐵路直達車一樣,沒入眼底,輕笑出聲。

元靚撒開手,把臉撇到一邊。

青冥浩蕩,無盡邪,簇擁如雲,卻寂靜無聲,似是瀕死嬰兒的嗚咽。

落地窗外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偶爾飄在玻璃窗上,像個婀娜多姿的江南女子撐著油紙傘扣門似的,柏油街道上滿是飄落的法梧葉,臉一般大小,隻是多了些皺紋,黃褐色。

偶爾有一兩個行人撐著傘路過,光禿禿的樹枝在昏黃的路燈下盡顯蕭瑟落寞,樹幹帶著豎斑紋排排佇立,黑森林裏老巫婆城堡般陰森烏枝影被邁來的腳步踩碎,搖晃幾下又重新浮上路麵。

元靚緩緩走過楚聽玄身旁,丟下個平平淡淡的“走了”二字,就悠閑地朝著客廳踱步而去。

元靚拎著自己的單詞書,就去書房,窩在椅子上,對著電腦,開始學習用JAVA處理問題。

學校充分激發學生的自主活力,剛性機械作業較少,初一除了些固定配套練習冊,基本上都是課外活動,各種競賽不用說,學校跟個狗腿子似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