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靚住過一段時間福利院。
沒印象。
當時,親生母親夏曼準備改嫁,就把元靚丟棄在福利院門口,被撿回去。
正巧,六一兒童節程家捐東西,一家子都過來,看見元靚,過段時間辦好手續就帶回家養著。
元靚生父從牢裏出來,夏曼改嫁的那個男人家孩子極力阻止,又回到元德身邊,兩人求著把元靚還給他們,程老爺子隻是答應讓元靚隔段時間就去看看他們。
元靚現在很好,可還是難過。
丁憩俯下身,捧著臉頰,揉兩下,沒有直接回答,溫柔地說:“你看到的這個地方,我生活了六年,小時候不愛說話,也不理人,就被當做自閉症。”
元靚一愣,那個心跳是靜止的。
“六號床的扶手柄上,是不是有很多刻痕?那是我用勺子砸的。”丁憩聲音很清淡,直視著元靚的眸子。
元靚偏著頭,在胳膊縫隙間看到滿是刻痕的床柄,無人知曉的內心好像一點一點被入侵。
“受害者怎麼會有罪呢?”丁憩將元靚摁著頭,摟進懷裏。
元靚聞到焚燒的鬆木香,裹著淡淡煙味兒,還有酸櫻桃味兒。
“是不是一直覺得哥哥總愛逗小青見?”丁憩感到脖頸有滾燙的熱流,心實打實地被戳狠了。
元靚帶著哭腔哽咽一聲。
“小青見,我和你一樣。”
元靚耳裏麵鑽來真誠的聲。
猶如天上驚雷,消滅所有陰霾。
快三個月的不安,也得到了回答。
“以後哥哥都在。”丁憩淡聲道,沒有之前的慵懶勁兒,全都是認真,兩手扶著她的腰,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來,往偏一點的地方走去。
元靚耳裏的聲越來越靜。
“哭吧。”丁憩很溫柔。
元靚再也憋不住,直接爆哭,似乎要把這麼多年壓抑心裏的委屈,全都傾訴而出。
元靚兩手摟著他脖子,靠在懷裏,眼淚全都流到他的白襯衫上,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神,抬眸用哭腫帶著血絲的眼睛,委屈地望著丁憩。
丁憩微眯著眼,倦眼裏全是溫柔,抬手用食指關節給她擦了下眼淚,“小孩兒,是不是一直好委屈的?”
元靚又沒憋住眼淚,雙層睫毛已經濕漉漉,任何液體都不能滯留,隻是順著下眼瞼往下,流到下巴,滴落地麵。
“嗯。”
“哥哥在,可以不用委屈。”
丁憩用手背給她擦眼淚。
元靚沒說話。
隻想把有錢少爺偷偷藏起來,誰也不知道,當做防線,更是底線,抵禦所有無人知曉的酸澀和難過。
兩個人待了一會兒就到屋裏陪著那些孩子,元靚跟聾啞四歲小姑娘玩著紅線翻繩,扭頭就看到丁憩百無聊賴地靠在門邊,右食指和中指間夾著個黑筆,總是像沒睡醒似的,滿臉帶著倦意。
幹嘛?
元靚用口形無聲地問了一句。
丁憩努著嘴不說話。
小孩兒好玩兒啊。
元靚又無聲說。
“是嗎?”丁憩問。
元靚下意識點頭,還沒來得及反應意思,就聽到欠揍的聲音傳來。
“小孩兒,什麼時候有空?”
“立刻有。”元靚回答。
丁憩將指間黑筆攥在掌心,勾了一下食指尖,眼裏帶著不可忽視的笑意,慵懶至極則顯得有勾搭意味,指關節輕輕彎曲著,嗓音一改往日的低沉,多了絲厚重黏膩,裹滿椰絲的奶糕。
“過來,讓哥哥玩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