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靚的房間采光極好,兩麵環窗,對麵就是政務區的白鷺湖,晚風掀起純白窗紗,天邊打翻的顏料盤映出水墨色調,遠處的霓虹將房間染了一點粉。
元靚抱著懷裏的書包,長長舒了口氣,頭靠著床頭,緩緩閉上酸脹的眼。
“靚靚,吃點麵暖和暖和。”楚聽玄端著盆麵,坐在床沿邊上,弓著腰放下之後,揉了揉她的腦袋。
“不餓。”元靚滿臉沒有血色。
“咕嚕咕嚕咕嚕——”
元靚肚子響了。
“嗯,吃一點。”楚聽玄輕輕笑了一下,把那盆麵端在手裏,拿筷子夾了點麵懟到她唇邊。
元靚不高興地張開嘴,把那筷子麵給吃掉,又嫌他夾得慢,端著盆自己就吃起來,大口大口地吞下去。
楚聽玄學了做飯,做得可好吃。
“慢些。”楚聽玄看著靚靚狼吞虎咽的樣子,輕拍她的後背,怕她嗆著。
“好吃。”元靚平時都是給他養大的,楚聽玄媽媽翻譯工作也很忙,一般都是他倆隨便到便利店對付,楚聽玄有時間就會在家裏做飯吃。
“我哥他今天回來了,家裏做了糖醋小排,去那邊吃。”楚聽玄抬手給她摟起來,把碗盆給他抱住,牽著手給她拉著她回家去。
元靚靠在他小腹上,走到玄關處時擰開門去對門,出來風有些涼,又往他懷裏鑽了鑽。
元靚抬起手,用指紋打開他家鎖,兩家指紋鎖都是共用的,處成一家人,剛進門就有股暖意,啪嗒一聲關上門,看到桌子邊上坐著個男人,黢黑。
“你是從非洲回來的?”
元靚忍不住笑了出來,兩隻手抓住楚聽玄的毛衣,抬眸時征求他的意見。
“他去撒哈拉徒步,確實黑。”楚聽玄把人牽到桌子邊,轉身去廚房拿碗筷。
“靚靚回家了?”許木落燒菜呢,就聽碗筷碰撞的聲,想都沒想直接說。
“嗯。”楚聽玄拿著筷子和碟子,回到餐桌邊,拉開椅子,坐在她邊上,把碟子放好,捏著紅木筷子給靚靚夾糖醋小排。
“哥,在家多待幾天吧,別老去沙漠。”楚聽玄隻顧著給靚靚夾菜,眼神一直盯在她身上。
“你不懂。”楚幻正咬著獅子頭,嘟囔著,依舊聽出那是很冷靜的男聲。
“不是,大伯想你,兒子一天到晚到處旅遊,不著家。”楚聽玄再次說了一遍,知道肯定不行,這堂哥特別喜歡沙漠,初中畢業,就旅行。
“家有什麼好的?”楚幻咽下去,然後又給元靚夾了塊糖醋小排,隨手把橙汁給她添上。
“不好?”楚聽玄著實不理解,隻能把一切原因歸咎於他父母離婚,從小就寄養在他家,父親工作很忙,疏於照顧。
“我又沒靚靚,哪兒都一樣。”楚幻把衝鋒衣袖子翻疊著往上卷,卷到小臂就看到很多沙棘劃痕,皮膚也是小麥色,特別健康。
“哥。”楚聽玄連忙給她捂耳朵,又慌張又高興,耳朵都紅了。
“我說的有錯嗎?”楚幻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聚焦到元靚身上,小弟妹真可愛,像個兔子啃排骨,眼睛還帶著血絲,更像了。
“心裏知道就行了。”楚聽玄一著急,又沒辦法反駁,原先疏懶模樣也瞬間被打破,隻是提了一個靚靚而已。
“吃不吃?”元靚剛剛剝了個清蒸大蝦,挑了蝦線後舉到他唇邊,再來蘸點湯汁舉到他唇邊,眯著眼睛,隻是有些腫,笑得沒那麼好看。
楚聽玄低唇,用舌卷進蝦仁,鹹甜鮮味在嘴裏漫開,琥珀色的眸子裏倒映著靚靚,唇角勾著淺淺的笑。
“好吃的嘞。”元靚又給他夾了一筷子西湖醋魚,遞到他唇邊,一手我成平麵托舉著,怕掉下來。
楚聽玄低頭習慣性吞進去,視線總是定在她臉上,想著,娶她之後該會有多幸福。
家本身沒有任何意義。
可有了牽掛的人。
世界都被她定義。
想到這,他的視線略微下移了些。
恰好,落在她的軟唇處。
楚幻語氣懶散,抿了一口那邊帶過來的烈酒,抬眸隨意問道:“往靚靚這兒看,是要親麼?”
楚聽玄不知道如何反駁,確實是這樣想的,便拿起桌上的梅幹菜鍋盔,猛的往他哥嘴裏塞,十分怨氣地瞥了眼。
楚幻夾了筷子雲耳西芹炒肉片,包到嘴裏,滿足吞下去,又拿著筷子指點教育他,“你小子,靚靚年紀小,你十四歲,別一天到晚胡思亂想,出岔子,饒不了你。”
元靚就當做沒聽見,可是臉已經紅了,用勺子挖了勺雞蛋羹,放到嘴裏含著嫩滑,鮮香。
楚聽玄點點頭,確實到了年紀,腦子裏一堆亂七八糟。
楚幻像是有些熱,便動作極其流暢地扯下了自己的外套拉鏈,而後將衝鋒衣外套披在座椅邊上。
楚幻淩亂的中分發緊貼在她額上,還滲出了些細碎汗珠,眉心微微蹙起,特別男人氣概。
“他不會的。”元靚完全相信楚聽玄,小聲嘟囔著,又悶了一口雞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