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的路燈會在夜裏十一點左右關閉一部分,現在外麵街道已經模糊,燒烤攤傳來一聲刺耳的吼叫,男女醉酒鬧分手,真是令人討厭,粗魯野蠻。
元靚皺了下眉,右手指尖輕輕摳著桌麵老得起皮的仿木紋貼紙,中間鼓起一個又一個的大包。
小木桌的腿不大穩,丁憩隻要稍微一抖腿,元靚麵前桌麵放著的冰啤酒就會劇烈搖晃起來,灑在一邊。
“丁憩,我們以後再怎麼意見不和也不可以吵架,好不好?”元靚。
丁憩剛起身輕擼袖子,俯身在她上麵,凝視著,那雙幹淨的眼睛閃爍著意味不明的東西。
“好。”他一邊說,提唇淺笑,一邊解開領帶:“那我要是惹你生氣,你也不罵我嗎?”
元靚沒回答,就見丁憩俯身下來,慢慢接近,如同月亮沉入海麵,一池碎銀被無聲攪亂。
“換個問法,”丁憩抽一張紙巾擦了擦元靚地的唇,“我要是生氣了,小青見怎麼哄我啊?”
“就不能不惹對方生氣?”元靚微微偏開頭,簡直不能直視,想親上去。
隨著暮色逐漸籠罩停息,遠方一道單薄的夜幕,偶爾行駛過的車燈,那細長的光束如星光一般燦爛,朝遠端的地平線延伸。
元靚望著光線,有些失神。
“我們還得實事求是。”丁憩也不想說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現在得快點翻案,見小孩家長,給她很好的婚禮。
“好,你生氣,我會哄你的。”元靚也不是什麼戀愛腦,隻是感慨一下。
“怎麼哄?”丁憩倒是好奇。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然後你不生氣,最後就是我對。”元靚奸笑著。
丁憩也真是無奈,“我的小青見都是對的。”
“那是。”元靚開著玩笑,捏著丁憩的手腕,微偏著頭。
“好嘞,您的小龍蝦,玉米得慢一些。”白開水一般清澈的少年嗓音。
元靚一抬頭,提著眉毛,是個拽拽的大帥哥,跟樂喧眉眼有點像,“你是嚷嚷親哥?”
“是的,我是樂琮,都叫我皮皮,你是?”樂琮抱著托盤,有些傻氣地撓著腦袋。
“我是元靚,這是我先生丁憩,皮皮哥,是醫院太辛苦了嗎?”元靚真的想笑,可以與樂琮穿衣風格相媲美的隻有中秋月餅盒了,鮮豔奪目,很活力。
“治病救人不辛苦,就是不想同流合汙。”樂琮像是自嘲般笑了笑,“你們先吃,這頓免單,這麼多些天謝謝你陪著樂喧……算了,不說了。”
“那謝謝皮皮哥了,過幾天我跟同學也在這裏聚會,能打個折嗎?”元靚轉移話題。
“不能,能送你些串串。”樂琮直接拒絕,也知道是她的玩笑,扭頭看著靠在燒烤架邊的妻子,唇角微揚,“我兒子還要喝奶粉,得賺錢的。”
元靚有些驚訝,“兒子?”
“嗯,我給你看他照片。”樂琮擦擦手,從兜裏麵掏出手機,幸福地點開屏幕,展示圖庫裏麵的相片,“長得像我妹,就奇怪。”
“是挺像的,真可愛。”元靚看著穿著玩偶睡衣的小嬰兒心都融化了,一個勁地傻笑。
“皮皮,糊了。”
樂琮把手機收回去,“慢慢吃,我先去看看,一定要給我宣傳宣傳。”
元靚點頭,腦子裏麵都是可愛的小嬰兒,失神時唇上貼著小龍蝦,便舌尖一卷,隨意咀嚼,“丁憩,你說我以後的孩子長什麼樣?”
“肯定像我。”丁憩兩手給她剝好小龍蝦放在一邊。
“就不能像別人?”元靚又開始開玩笑。
丁憩抿著嘴笑,“像誰?”
“你猜。”元靚賣個關子。
“猜不到。”丁憩就陪她說廢話。
元靚沒再說話,就一個勁吃飯,沒幾分鍾衣角就被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