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憩租的房間非常明亮,有好多扇大窗戶,莫奈油畫款式白底淺藍色碎鳶尾花窗簾,波斯樣式條紋壁紙,一張紫檀木圓形餐桌,以及一個櫥櫃,玻璃後麵擺滿各種收藏的古典紅酒。
雨已經停了,雲縫中透出幾絲藍天。當天放學後,元靚在學校犄角旮旯裏看到小狗,心血來潮,便抱著回家。
“哥哥。”元靚上完選修課回來賊親熱地喊他。
丁憩默默放下他的書,《道德原則研究》,休謨,附著一大堆令人生厭的注釋。
元靚等待著,在他與自己眼神交彙的瞬間,便立刻對他微笑。
丁憩回避似的,轉頭望向窗外,猛然間心神不寧地把頭發往後撥拉,絲毫掩飾不了自己的緊張。
元靚繼續邊看著丁憩邊微笑,幾分鍾以後她站起來,大步邁向丁憩位置,興奮地脫下書包,自以為“哐當”一聲把半開的包放到茶幾上麵。
“幹嘛?”丁憩邊說邊挪到邊上單人沙發,手開始微微顫抖,像昆蟲的觸須一樣感受著空氣似的,手掌翻轉,手背對著那本書。
元靚也不說話,從我書包裏掏出一堆毛絨,賊拉親熱地塞到丁憩懷裏。
丁憩立馬就蹦出一句,“我——”,又緊急閉口,髒話沒說完,尾音無限拉長。
但元靚能猜到意思。
“哪兒偷的?”丁憩滿臉懵逼,無力地咧嘴笑笑,那顆有白膜的眼珠在眼眶裏慢慢轉動。
元靚驕傲地說:“是不是很可愛?”
丁憩沒說話,眉毛之間都是嫌棄,右手單手拎著把那毛絨塞到書包裏。
“流浪狗身上有跳蚤。”丁憩嫌棄地甩了幾下他的右手。
元靚眼裏全是我書包裏的那條狗,黑白的,脖子上有一圈白毛,跟帶了項鏈似的。
“哥哥,能不能養它?”元靚又朝丁憩的位置挪了幾下,一口一個哥哥。
丁憩被嚇到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下一秒,就離元靚好幾米遠。
“不行,趕緊送回去。”丁憩以不容置喙地語氣說著。
元靚抱著書包,故作委屈狀。
“別哭,真不行,要養,還要打針辦照,一堆麻煩事兒,再說,你能每天遛它嗎?”丁憩十分嚴肅。
“可真的很可愛。”元靚舍不得,抱緊書包。
“我還覺得你可愛。”丁憩無語。
雖然被誇了,但怎麼感覺這話怪怪的?
“哥哥~”元靚叫得越發親昵。
丁憩不理,又往後退了幾步。
“哥哥~哥哥~哥哥~”元靚開始使出我的必殺技。
“行——行——行——”丁憩歎了口氣。
經過同意,那條狗就留下來了。
條件是元靚喂、遛、給它洗澡……
不過第一次以及後來無數次的像這樣的光榮任務就交給丁憩了。
但元靚這麼善良的人,怎麼能讓他沒有回報地幹這麼多事兒呢?
元靚把小狗起名優先權交給丁憩。
到現在元靚都後悔善良。
你知道那狗叫什麼嗎?
全名:小野兔子。
小名:兔子。(常喊的)
洋名:Hare
管一條狗叫兔子,也是服了丁憩。
不過他就是故意的。
元靚堅決不同意,差點掀了桌子。
元靚甚至每天早上把高等數學握成一個喇叭形狀,喊丁憩起床。
但他以不遛狗來威脅。
元靚想,才不要每天拿個塑料袋,撿狗屎。
元靚忍辱負重,同意了。
但一直尋機報複。
某天早上,元靚喊丁憩吃早飯。
丁憩是個重症起床患者,寧願不吃早飯都不會起來。
“哥哥,吃飯了。”元靚冒著被吼的風險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