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八兩。”丁憩噗嗤一聲。
“寶貝爹是個鴨子王，那就叫，丁如鴨。”元靚開玩笑。
“都過了多久的事兒，還提，而且我又不是鴨子，好不？”丁憩心裏再別扭也隻能自己憋著，小妻子不高興，那就麻煩了。
“我訂個機票，明天就回去，好不好？”元靚彎著腰去夠那個平板，還沒夠到呢，就被批評了。
“你肚子都圓起來了，還這樣不注意，我來夠。”丁憩把左手邊平板輕放在元靚腿上，“看屏幕最多半小時，傷眼睛。”
“我的近視是遺傳的，跟看屏幕沒有多大關係，我給老李頭打個電話，你等會別吱聲。”元靚也不著急訂票，先滑動屏幕給李老頭打視頻電話。
“嘟嘟嘟……”
元靚想到那街道上的老許鹵鵝店，端上來的燒鵝切成片，澆上烏黑泛亮香濃無比的鹵汁，燒鵝的皮鋪著一塊薄薄的油布似的，還撒點白芝麻。
元靚是個吃貨，最愛啃鵝頸，因為它最入味，鮮嫩的表皮配上飽滿的肉，澆上一點湯汁，這簡直是絕美。
“小靚啊，怎麼啦？”厚重的老年人聲音伴著陳舊腐朽的氣息，還配搭幾聲沉重的咳嗽，從手機裏傳來。
“老李頭，看我肚子。”元靚抱著平板往自己的肚子上一照，然後又擺正平板，看到衰老的老年人麵孔，頭上已經沒一點烏黑發絲，連胡須都白了，眼裏也渾濁無光，精神倒是挺抖擻。
“咋啦？胖了？”老李頭捧著個紫砂壺壺嘴，塞到嘴巴裏嘬了一口。
“哎呀，猜猜。”元靚把桌上丁憩剛削好的蘋果條捏著，往嘴裏塞一條，哢嚓一聲，挺清脆香甜的，汁水漫進嘴巴裏。
“猜不到嘍，塞著枕頭啊？”老李頭發出短暫的笑聲。
“真笨，這是丁憩的娃，四個月，寶可能吃，尤其愛吃辣椒，我一天得吃六頓呢，還不加上小零食呢。”元靚說起來甚是自豪。
“啊？有啦？哎呀，我死之前還能看一眼丁憩的孩子。”老李頭擦了迎風淚水，連淚水都顯得渾濁。
“說什麼死不死的呢？我跟丁憩明天坐飛機過去看你？要好好的，別欺負護理阿姨，知道不？”元靚叮囑著，捧著那個平板給他大孫子。
丁憩笑了一聲，對著平板說：“爺爺啊，高興不？你孫媳婦懷了娃，咱家沒斷後，現在多好，你也別老自責，知道不？”
“哎，哎，好好給小靚補補營養，看人都瘦成什麼樣了。”老李頭特別心疼地看著小夫妻倆，夙願也算滿足。
“我都胖了十斤了，你哪兒看出來我瘦成個骷髏頭啊？”元靚連忙證明自己，小跑著到體重秤上，這一看，不得了，又長胖了三斤，都成報警數字。
“你跟小靚說，現在不能減肥，娃娃要長身體，認真點啊你，都當爸爸的人，可不得多長點心眼子。”李康年鼻涕眼淚一直往下掉，連忙拿著紙擦擦，鼻尖眼眶都被糙紙給擦紅。
“知道啦，先掛了，我給你孫媳婦煮點酒釀圓子喝。”
“好，小子，小靚現在就得保護成大熊貓，她性格也鬧，讓她安靜些，千萬不能瞎蹦噠，你啥不懂的，跟你丈母娘餘自恰說說，取取經，也別老慣著小靚，小丫頭片子二十出頭，剛聽見她說吃辣椒，哎呀，孕婦別老吃那些帶刺激的食物，聽見不……”
丁憩就這麼公放著老年人的嘮叨。
元靚聽了半截，見他還沒有想歇一歇，連忙說：“老李頭，我都知道，掛了哈，您保重身體哈，明天看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