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靚有些著急地拍拍肚子:“寶寶不動了,該不會是死了?”
“寶寶隻是累了。”丁憩剛解釋,低頭瞥見她腳腕處帶著點血漬,急忙蹲下身,掰開她靠腳腕處遮住的另一隻腳,輕輕地觸了觸。
“剛碰桌子蹭破了。”元靚往後退了兩步,眼淚都往下掉。
“別動啊,我拿創口貼給你貼著,小心感染。”丁憩起身去電視機櫃翻創口貼,蹲在地上撕開創口貼給她貼好。
元靚哭得更大聲。
“我在呢,不哭不哭。”丁憩連忙安慰著,小嬌氣包就得哄。
好一會兒,元靚才控製住情緒,剛低頭,一張小臉被深栗色頭發圍住,嘴唇好似沾滿了蜜,眼裏微含醉意,眼梢下垂,劉海從兩邊輕輕地垂在淡黃色額上:“我想吃糖臥雞蛋,你去弄點。”
“嗯。”丁憩把創口貼廢紙揉成一團隨意丟進兩米遠的垃圾桶裏,見準確掉進去後才轉身去廚房,望著銀色廚具咬碎了薄荷糖,瞬間釋放的薄荷味衝散開來在口腔裏碰撞,薄荷的清涼讓舌尖發麻。
“白糖就行。”元靚跟上去,扶在吸水槽上,準備擰開水龍頭洗個把手,結果就被他捉住了手腕。
“別進廚房,地上滑,趕緊回去,我等會端盆給你洗。”丁憩心都提到嗓子眼兒去了,兩隻手扶著她去餐廳,小跑著拿著雙幹淨的拖鞋給他換上,生怕一不留神摔了就完蛋。
“都快五月了,很穩。”元靚嘟囔著抱怨一句。
窗簾敞開著,落地窗時而被風吹得晃動起來,在風中發出搖櫓般的聲音。
元靚去電視機櫃下麵抱著兩疊用金屬卡子訂在一起的稿紙,大約有七八頁的樣子,稿紙上放著老式鋼筆。
木製餐桌上暗綠色的玻璃壺,裏麵插著兩片枯成奶咖色的樹葉擺件,樹葉時而隨風轉動又旋即停下。
元靚抱著稿紙寫起東西來,最近在醞釀給寶寶的一封信,可是理科生總是詞不達意,想了良久,一個字都露不出來,隻能啃著筆帽,絞盡腦汁想著。
銀鍋裏,透明開水冒泡、翻滾,破了殼的雞蛋在水中沉浮,丁憩左手端著煎鍋,右手也不閑著,趕緊拿湯匙挖一勺黃油放入,將打散雞蛋倒進鍋內,稍後用筷子輕輕攪拌,雞蛋漸漸變成黃燦燦、脹鼓鼓的小熊蓋被炒飯的小被子。
“丁憩,有什麼話跟寶寶說?我順便幫你一起寫下來。”元靚啃著筆帽。
丁憩把小熊蓋被的被子放到小白骨瓷碟上,勾著小碗裏麵裝著糖臥雞蛋,就看見趴在桌子上認真寫字的元靚,全身的血液像溫熱的水,一麵升溫一麵平緩而歡快地流遍身體的每個角落。
元靚好像比大學時更漂亮,徹底褪去了那種少女的青澀感,下顎線輪廓沒那麼分明,帶著些肉感,襯衫一絲不苟地係到最上方,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不近人情的黑框圓眼鏡,握著鋼筆的手骨節分明,手背隱隱浮現青筋。
丁憩出神地看著元靚的小臉,眼瞼裏潛藏著偷情似的愛的陰影,抿了一下唇之後將骨碟餐盤放桌上。
元靚接過丁憩遞過來的擦手毛巾,在手上胡亂擦了幾下,把微帶著點濕露水珠的毛巾扔回給他,還抬頭向丁憩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雖然羊毛出在羊身上,但總歸也能為羊做點貢獻。
“沒有什麼要寫的,等出來之後,我和寶貝好好掰扯掰扯。”丁憩舉起手中的毛巾,順便把自己泛著粉的指關節擦一擦,剛剛碰了涼水,有點紅。
“嗯,老李頭不下樓,護理阿姨剛剛端飯上去給他吃。”元靚捏著小湯匙挖了一勺蛋羹,甜絲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