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取了嗎？”夏曼坐床沿邊，微俯下身，胳膊肘撐在床扶杆沿。
元靚說實話，確實有點緊張，兩隻手緊捏著丁憩胳膊：“丁如寄，如果的如，寄快遞的寄。”
夏曼眼神暗淡一瞬：“小名呢？”
“賽溫，因為丁憩，諧音數字七，剛我媽讀英文怪別扭，就中文。”元靚聽見塑料袋響聲，左顧右盼，正好發現程雲諫在朝她揮舞手臂。
元靚輕輕吹了一口氣，氣流拂開掛在她額前劉海，露出一雙月牙兒眼睛，想著打破這尷尬局麵便說：“哥，你買了什麼？”
“我尋思你不愛吃膩的，買了點楊梅酸湯小元宵，你嚐幾口。”程雲諫捧著剛打包來的湯過去，等丁憩把小桌板擺好，見這尷尬情況，“妹妹，吃完趕緊睡，累了一晚上。”
“知道啦。”元靚眨眨眼。
“那靚靚先睡，我順道看元祚去，有什麼不懂，多問問長輩。”夏曼也就拽著憨厚的元德離開。
元靚看著遠去的背影，總是有些落寞的，鼻子會發酸。
“快點吃，不吃我吃，涼了就不好吃，夏天哥跑了一趟，多熱。”程雲諫挖了一大勺酸湯喂她。
“哥，媽不是不讓你來？”元靚奪下的勺，自己挖著吃。
“哥能放心你？”程雲諫坐在床邊上給她掖好被子，“妹妹，我外甥能跟舅舅姓嗎？程，多好聽。”
“他爹不樂意。”元靚瞥了眼氣得冒煙的丁憩，笑了笑。
程雲諫用胳膊肘搗下他胸口，直接瞪他一眼，到現在都看他非常不爽，陰陽怪氣地說：“他不樂意就不樂意，寶寶非得姓丁嗎？多難聽的姓。”
“理論上來說，姓程也行，我本來應該叫程靚，老爺子出於道德，才一直是元靚。”元靚思索著。
“那就姓程。”程雲諫剮他一眼。
“我兒子跟你姓，你要點臉。”丁憩氣得不打一處來，把人往後一推搡。
“我是元靚親哥，她跟我一個姓，妹妹兒子不能跟她姓嗎？”程雲諫瞥了眼睡著的寶寶，刻意壓低聲音，看寶寶揮了下小拳頭不自覺笑了笑。
“我當時為什麼認識你？”丁憩無話可說，程雲諫說得也對，真要姓程也是可以的，畢竟程家一直照顧著元靚。
程雲諫這來勁，兩手摁著他肩膀，慢慢將臉湊近：“你不認識我就認識不了妹妹，她初一國慶，我不帶去宿舍，你認得她嗎？”
丁憩被懟得隻能悶在肚裏。
“沒我，你就不認識妹妹，哪有後來那傻子等你七年，就得姓程，我也不是跟你瞎鬧，姓元便宜那夫妻，元靚我家妹妹，憑什麼她孩子要姓元？丁也不配，丁家怎麼對你的？壟斷融資條款被國家打擊，把你推出去擋鍋。”
程雲諫嘟囔著。
元靚會固執地對丁憩好，好到所有人都看不下去。
“不然跟李老頭姓？”元靚適當說個玩笑，緩解情緒，“哥，我知道你意思，但是寶寶姓丁還可以繼承遺產，多好啊。”
“咱家沒錢嗎？”程雲諫觀察著小baby的情況，他有點要被吵醒的感覺，便趕緊閉嘴，不說話。
“跟丁憩姓，好歹是寶寶的爹，對不對？”元靚勸服程雲諫。
程雲諫沒理她，倚著台板打電話，左手輕輕晃著小搖籃，煮著的咖啡壺輕輕嗚咽，聞起來有股哥倫比亞曼特寧豆子的味道，不那麼醇厚。
“你去哄哄。”元靚派丁憩去。
丁憩哭笑不得：“我三十五歲的老男人，你哥比我小四歲，我哄他？”
“哎呀，好歹你前男友。”元靚開著玩笑。
丁憩明明當時和程雲諫逗她玩，才說在一起的，就她一個人相信。
病房裏空曠，一絲光線穿破黑暗，照射舞台，把蓋白紗的小搖籃籠罩在一片半明不暗、飄浮著塵埃的光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