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齊酉右腿不著痕跡地向後撤步，右手朝後縮，用身體藏著甩棍，標準的戒備動作，讓他可攻可守。
老太太卻沒進來，隻是從口袋裏翻出個燈泡，抬頭看燈：“忘了跟你說，這間房很久沒住人了，燈泡有點問題。我給你拿了個新的，你自己換一下吧，我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
“原來是送燈泡，”齊酉表麵上鬆了口氣，但心裏半點不敢放鬆，門上了鏈條鎖，他完全不知道房東是怎麼打開的。
他試探問：“但這黑燈瞎火的也不方便，要不你給我換個房間？”
“沒有多餘的空房了，隻剩這間。”老太太把燈泡放在門口的鞋架上：“晚上別太吵，天亮前別出門，也盡量別開門，有些房客脾氣不太好。”
齊酉盯著老太太，他根本沒開門，不，這門有問題，他就不知道門是怎麼開的。
他瞳孔忽然大了一圈：“等等……！鞋櫃？門口根本沒東西，什麼時候多了個鞋櫃？”
“等等！”見老太太又要走，齊酉追了兩步，這房間問題很大，他不想住下去了。
老太太回過身：“還有什麼事？”
她站在光暗之間，看上去有些模糊，右臉上一塊塊青斑中間有些發紫，像一顆顆眼睛似的盯著齊酉，嘴角上的血痣變得更加鮮豔。
齊酉頭皮有些麻，剛剛沒太在意，現在仔細看，那分明就是屍斑！
“活人身上怎麼可能有屍斑？一定是我認錯了……”
他忽然想起樓道上密密麻麻的尋人啟事，下意識的看向老太太左手，她小臂上果然有塊巴掌大的猙獰斑痕。
“你……胡鳳香？”
特征都對得上，房東老太就是尋人啟事要找的胡鳳香？
老人的反應卻有些出人意料，她很激動：“嗯？你認識胡鳳香？你看見過她嗎？在哪裏？我找了她十幾年……你見過她？她八十五歲了，嘴角這裏有顆血痣，左手上有塊燙傷留下來的疤，矮胖矮胖的，有老年癡呆，不會說話。”
齊酉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老人說的所有特征都和她自己吻合，她要找的胡鳳香恐怕就是她自己。
老太太看起來弱不禁風，卻讓齊酉十分不安。
齊酉謹慎的沒戳穿她，試探著問：“她是你什麼人？”
“女兒，她是我女兒。”
齊酉眼角輕跳：“您女兒八十五歲？可我看您也就八十左右的樣子。”
老太太沒回應，她朝齊酉走來，一遍遍的追問：“你見過她？你在哪裏看見的？”
她身子好像腫了一圈，原先矮胖矮胖的她竟高大起來，齊酉背脊發涼，本能的感受到強烈威脅，不由後退半步：“沒，我沒見過，我就看到了尋人啟事。”
“沒見過……”老太太頓時停下腳步，整個人都泄了氣，仿佛比之前更加矮小了：“又沒見過……第幾次了，又沒見過……”
老太太嘀嘀咕咕的走了，背影看上去有點蕭索。
齊酉微微喘息，才發現身上浮了一層白毛汗，他也有點奇怪，看上去一拳就能打死的老太太為什麼會給他這麼大的壓迫。
“這個房東，這個房間都不對勁，不能再待下去。”他手一揚，單肩跨起背包，打算離開這裏，讓上線換個地方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