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那支五人小隊整裝出發了,他們自南門魚貫而出,西瑞康騎著一匹深灰色的安道爾母眠馬走在最前麵,然後依次是阿爾、麗莎和桫農,莫普提走在隊伍的最後麵。城門在他們的背後緩緩關閉,莫普提不由自主地後頭看了一眼,在城樓上,包力耶扶著城垛麵容凝重地望著他們,沒有揮手道別,也沒有微笑送行,有的隻是令人無法釋懷的沉重和壓抑,莫普提向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後,轉過頭去,再也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希康瑞並沒有帶著他們走梅楚和他的搜尋小隊曾經走過的老路,而是向著東南方向行去,桫農催促著馬兒快步趕上梅楚和麗莎,與他們並轡而行。一出城門,四野的景色就與城內完全不一樣,到處都是枯骨、殘木和碎石,無盡的淒涼與荒蕪的氣氛濃鬱得化不開來,如同彌天大霧般迎麵撲了過來,幾乎浸透到他們的骨子裏。
桫農打了個寒顫,有些畏縮地說:“我咋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呢。”
阿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著說:“對於習慣了叢林和山穀的你來說,這是一種病,叫做荒涼恐懼症。”
“這病還有得治嗎?”桫農絕望地問,“會不會死啊?”
“恐怕很難痊愈了。”阿爾攤開雙手說道,“死倒不會死吧。”
麗莎聽著阿爾和桫農有一出沒一出的調笑,在一旁不禁抿嘴偷笑,周圍慘淡單調的環境與內心世界的豐富多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喜歡這樣的感覺。
領頭的希康瑞回頭瞥了他們一眼,冷冷地告誡道:“不用等你們病死,在喪亂之地,哪怕一丁點的疏忽大意,都有可能丟掉性命。”
阿爾警醒了過來,連忙正色說:“對不起,您說的對,是我們不好。”
隊伍登時安靜了下來,隻有馬匹踩著沙沙的聲音在不斷前行。阿爾望著希康瑞的背影陷入沉思,她的背影在夜色中和火把的光線中忽隱忽現,纖細的腰肢和曼妙的線條與她平凡的相貌造成了兩類不相統一的認知,一瞬間,阿爾產生了某種奇怪的錯覺,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想要靠近又唯恐褻瀆,想要傾訴卻無從說起。她究竟是誰?是否與我曾經相識相知?她就這麼憑空地出現了,卻依然像是生活在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阿爾使勁地搖了搖頭,將腦袋裏紛亂的雜念全部撲殺幹淨,在這個亡靈的世界,有太多的未解之謎,他可不願意被好奇心折磨致死。
莫普提也趕了上來,用他肥胖的身軀靈巧地操控著坐下的安道爾眠馬,沒有半點吃力的感覺。恐澤堡的城牆早已被他們甩得不見蹤影,更無論那個守望的殘疾骷髏將軍。
“大家小心點,”他輕聲提醒道,“北部的喪亂之地是異獸的天下,越是深入,異獸越是強大,還好它們通常都是單獨行動,我們要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他倒不擔心這樣的話會對隊伍的士氣造成怎樣的影響和打擊。
“異獸到底是什麼啊?”桫農問道。
莫普提拍了拍他寬大的額頭,解釋道:“異獸就是不同於普通野獸的存在,它們通常都會有粗厚堅實的皮毛和強大的攻擊力,甚至個別的異獸還會魔法。它們殘忍嗜殺,對於侵入它們領地的任何生物都會毫無留情地殺死。”他伸出胖胖的手指指了指四周,“所以你們會發現周圍無比荒涼,少見生物,也是因為異獸的緣故,這種現象越是明顯,說明這片土地上的異獸越是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