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玉吃驚道:“真有此等事?”
錢進財道:“我這麼大年紀了,若說假話不得好死!”
蕭子玉又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懲罰奸夫?”
錢進財一提此事就氣不打一處出:“戴綠帽子自古以來就是男人的奇恥大辱,我們止戈亭已有五百年曆史,我的祖先從來都是聽別人的故事,看別人的笑話,現在輪到我,卻要給人看笑話,這口氣我咽不下去,非要那奸夫死我才甘心!”
蕭子玉說:“你的意思我已明白,按都梁的曆代規矩,奸夫淫婦都得沉潭,如果你能交出夏媚,我定會為你主持公道,隻懲罰單方麵,於情不合,難服眾心。”
錢進財似乎早有準備,他從懷裏拿出一個布包放在桌上,然後故意大聲幹咳,唯恐蕭子玉沒有看見:“局長大人,這事就拜托你了。”
蕭子玉說:“那女人既然背叛了你,為何還保她?”
錢進財道:“不瞞局長大人,我都一把年紀了,再娶不費燈草要費油,加之也不一定能找到如此漂亮的。古人說,‘好漢娶娼婦,關門為正’,如今她已答應與奸夫一刀兩斷,我也就不再追究她了。”
蕭子玉說:“錢掌櫃是都梁名流,這事我會秉公處理的,你可以回去了。”
錢進財臉上皺紋笑成一朵菊花,連聲說:“我知道,我知道蕭局長一向剛正不阿,執法如山,打擾了,打擾了。”
蕭忠準備去送錢進財,蕭子玉用眼神製止了他。錢進財走後,蕭子玉指著桌上的布袋說:“等一會兒你把它退回去。”
蕭忠拿了布袋打開看了一眼,提醒說:“二少爺,這裏麵還不少呢,送上門來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蕭子玉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能要的要,不能要的絕對不能要。止戈亭乃是非之地,我若收了他的錢又辦不成事,會傳遍十萬八千裏。”
蕭忠走後,蕭子玉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估計蕭火陽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就要回來了。又過了一會兒,蕭火陽果然就進了書房,一進來就說:“老爺,我剛剛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
蕭子玉問道:“什麼不好的消息?”
“有人說大老爺在雲南涉嫌貪汙已經被革職查辦!”
蕭子玉一聽全身涼了半截,隨後問道:“你聽誰說的?”
蕭火陽道:“那個人我不認識,是從都梁去寶慶的船家,說是才在止戈亭聽到的最新消息。我不信,才急著回來問你。”
蕭子玉道:“你不要相信外麵的謠言,我才看了大老爺的信,說他在雲南很好,還說最近會回來休假。”
蕭火陽鬆了口氣:“沒有就好,那該死的船家,一張烏鴉嘴,把我急得半死。”
對蕭子玉來說,如果沒有看哥哥的信,光是聽蕭火陽說,他也絕不會相信蕭子儒已經倒台。他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因為哥哥的倒台,也預示著他這個警察局長已經當到盡頭……“火陽,我上岸後你遇到了什麼人嗎?”
蕭火陽不解:“老爺問這話我不懂,赧水河上的過往船隻那麼多,你指的是遇到誰呢?”
“舒振乾你見過嗎?”
蕭火陽連連點頭:“見了,見了,在距城五裏處的地方,他帶了一隊警察巡弋了一陣就走了。當時我還和他打招呼,這小子過去對我特客氣,這一回不知何故愛理不理的。”
“你知道舒振乾為什麼去那裏嗎?”
“當時我們不知道,過後楊老大遇上他的同行,一打聽才知道近段時間常有人守在那裏,凡是從寶慶下來的船隻都要攔住檢查,查完就放走。有人認得那夥人是楓木嶺的,但奇怪的是楓木嶺的人去那裏幹啥?為何又不搶東西?”
蕭子玉打斷蕭火陽說:“我知道了,下去休息吧,辛苦你了,回頭要廚房給你煮點好吃的,先下去洗個澡。”又過了一陣,蕭忠也回來了,他樣子沮喪地在蕭子玉對麵坐下,卻不願說話。蕭子玉看了半晌忍不住先開口:“東西退了嗎?”
“退了。”蕭忠抬眼看著蕭子玉,猶豫再三才說,“大少爺在信上到底寫了些啥?”
蕭子玉預感到了什麼:“你聽到風聲了?”
蕭忠點頭:“止戈亭的人傳得很凶,說蕭子儒倒台了。錢進財見我把錢還給他非常高興,連說他一直以為不會退還給他。”
蕭子玉歎了口氣:“老管家,如果傳言是真,你說怎麼辦?”
蕭忠盯著蕭子玉:“大少爺真的倒台了?”
蕭子玉沒有說話,把書案上的家書遞給了蕭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