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家業頹廢(2)(2 / 3)

蔣興和暗忖:這謊話說得比真的都像,若不是早知道底細,還真能被你蒙住!但嘴上卻說:“哎呀,真不知道你們二東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不過好在你們大東家又官複原職,也算是喜憂參半了。”

“官複原職算不得喜事,大東家素來不喜做官,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辭掉的,誰想到最後還是沒辭成。不過你說‘喜憂參半’那是事實。”

蔣興和裝出感興趣的樣子:“還有哪一喜?”

蕭忠說:“我們小少爺原來得了個抽風的怪病,都以為是治不好了的,誰想到這段時間就不治自愈了。這難道不算喜事嗎?”

蔣興和敷衍道:“那是,那是。老管家你的話還沒說完啊?”

“噢?我說到哪裏了?”

“你說到大東家要變賣家產去雲南置業。”

“對對對,是這樣的。我們大東家在雲南本來已經置了田、建了房,現在交由三房姨太太打理。變賣老家產業新置的,他一分地都不要,打算全給小少爺鵬兒。今天我過來探問一下,蔣老板如有意向,可約個時間、地點好好協商。”

蔣興和說:“意向肯定是有的,至於時間和地點,可由你們大東家做主。”

“好吧,今天就不打攪了,有了消息,我再來稟告。”

蕭忠起身告辭,蔣興和也不挽留,令李施煙送出大門。李施煙回來後,蔣興和問道:“剛才蕭忠說蕭鵬的抽風病已經不治自愈不知屬實否?”

李施煙說:“這事倒不假,我在止戈亭見過他,一坐大半天都很正常。”

蔣興和思忖片刻,說:“唉,蕭家真是夠慘的了,無論蕭子儒開口多少錢,蕭家大院我一定要買下來。”

李施煙吃驚地望著蔣興和:“東家你這是……?”

蔣興和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惺惺相惜吧,想當初他們蕭家是何等的威風……人啊,真乃禍福無常。李管家,今天是什麼日子?”

李施煙說:“農曆三月初二。”

“離清明節掃墓還有幾天?”

“今年的正清明在三月初十,按祭祀的習慣,‘二月清明不在前,三月清明不在後’,最遲不能超過三月初七。”

“也就是說隻有五天時間了。”蔣興和站起身,“李管家,陪我去蕭家走一趟。”

李施煙明白東家要去幹啥,不解道:“不是說由蕭子儒定時間嗎?”

“他定時間的話,起碼在兩天以後,這樣的話,他顧了麵子可就耽誤了賠償的時間。不如幫忙幫到底,降低自己成全了他人。”

李施煙望著蔣興和:“東家真要把小姐嫁給蕭鵬?”

蔣興和不悅道:“瞎說什麼,這完全是兩碼事。”

主仆二人來到蕭家大院,蕭忠老遠迎出門來,他感激地與蔣興和耳語:“謝謝你蔣老板,你若不來,他會把約會時間定在後天--那就好看了,那些死者家屬會把這院子踏平了!”

蔣興和笑而不語,他進入客廳,卻不見蕭子儒,心裏就明白那書呆子可能又是“故伎重演”了。蕭忠衝蔣興和苦笑,然後親自沏茶--蕭家已經沒有可使喚的傭人了。

蔣興和估計蕭子儒還要躲一陣才會出來,不覺又四下裏張望。客廳還是去年的擺設不變,但不少家具已經布上了灰塵。蔣興和抬眼一望,發現去年那兩幅字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蕭子儒自作的另兩軸條幅,其內容雲--

下馬飲君酒,問君何所之。

君言不得意,歸臥南山陲。

但去莫複問,白雲無盡時。

另一條幅內容雲--

斜陽照墟落,窮巷牛羊歸。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荊扉。

雉雊麥苗秀,蠶眠桑葉稀。

田夫荷鋤立,相見語依依。

即此羨閑逸,悵然吟式微。

兩軸條幅的內容,都是王維之作,王因安史之亂受牽連,政治上受挫折,四十歲後就隱居藍田,寄情於山水書畫之間,與蕭子儒的際遇頗為相似。從內容上可看出蕭子儒經過一年的寓居,心態已趨平靜,麵對現實,他不得不認命,再從字上看,也沉穩了很多,與去年比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