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邊緣一間狹小的酒館，有些逼仄的屋內隻留一盞昏暗的小燈，澤齊爾將黑色的三角帽放在膝上，對麵的惠特曼主教此時一襲黑色鬥篷，神情依舊淡泊，門外佝僂的男人警惕地盯著每一個可能出現行人的角落。
“主教大人，這麼晚將我喚來是為了什麼呢？”
澤齊爾此時還在裝傻，他明白主教必是看中了自己的某種價值，否則大可不必在早些時候為了掩人耳目將澤齊爾押入大牢，但在局勢尚不明朗的情況下應當多做保留，畢竟自己將來也許可以從這人口中套出一些信息。
“即使是密室，那裏的狗腿子也太多了，不過他們思維簡單，隨便搪塞一下就好。”
主教說這話時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澤齊爾，兜帽下晦明不定的麵孔有著堅毅的輪廓。
“你確實不像個來這兒搗亂的流氓，你該感謝你的家庭為你提供的教育，盡管你不知道，但凡之前你說的話讓我失去興趣，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把你絞死。庫什幹的教廷的高壓政策已經持續了很久，商會的高層也逐漸對大陸人的羈縻政策失去興趣了，在這樣的環境下接納你這樣一個什麼都不明白的外地人可不是好主意，不過……”
主教的話頓住了，不知是不是錯覺，澤齊爾竟從他的眼神中解讀出了一絲憂傷，那細微的瞳孔縮小和眼角的下垂轉瞬就被這深沉的男人控製住了，看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澤齊爾有些沉不住氣開口問道。
“不過什麼？主教大人。”
“跟我聊聊海神教吧，你知道的對嗎？比如聊聊你對教廷禁止信徒自殺這一政策的看法。”
澤齊爾心中對此問題有自己的看法，可為了延續先前裝傻的策略，他還是決定以索尼婭教授的他的方式來回答。
“每個人的身體都是海神賜予的，信徒們應當珍惜這份……”
“別跟我繞圈子！我知道你不該這麼愚蠢，像碼頭上渾渾噩噩的賤民一樣，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還希望能從我這裏多知道些什麼。”
主教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語氣也帶上一絲凶狠，可最後一句話卻叫澤齊爾眼前一亮。
“那麼，容我冒昧，主教大人。”
主教微微地點點頭示意澤齊爾開始說。
“據我所知，這座極樂城是獨立於大陸其他政權的商業城邦，拉塔尼亞東端的法雷帝國一直想要將其影響力擴散到這座富庶的城邦，同時他們還與大陸北部的曼斯克聯邦連年交戰，於是他們與本地最強大的兩個勢力——海神教以及巨輪商會達成權力分配協議，為庫什幹提供商路保護及壟斷，與之相對，常年孤懸海外的庫什幹需要繳納稅款以及提供兵源，而現在本地的人口減少，導致庫什幹無法足額完成帝國的任務，我猜巨輪商會肯定也在向教廷施壓對吧，惠特曼大人？”
惠特曼又恢複了那饒有興致的眼神，緩慢低沉的掌聲響起。
“很不錯，我沒有看錯你，白紙一張，沒有任何背景，即使有你也想不起來，你的聰慧和敏銳很適合替我去完成一項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