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明的馬槽(1 / 2)

黑暗之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踩水聲愈發急促,還沒從震驚中恢複的澤齊爾還立在原地,怪物並沒給他留太多時間,隻感覺手腕傳來一陣劇痛,手槍落地走火,那震耳欲聾的巨響和火光敲醒了澤齊爾,他的左臂已經骨折使不上力氣,可危急的情況又令他無暇他顧。

澤齊爾捂住左臂環顧,屋內恢複了安靜,每一次順暢的呼吸都是勝利,怪物藏身於黑暗之中等待著機會,自己卻無法確定它的位置,調整呼吸後他已從剛才的震撼中恢複了過來,開始準備迎接下一次不知從何而來的攻擊。

時間流逝,這畜生展現出了驚人的耐性,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發動攻擊,澤齊爾甚至想過直接逃離去尋求援助,可想到昏迷的博士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隻有擊敗這怪物才能保下博士的命。

澤齊爾意圖再次點起油燈,於是便緩慢地蹲下身子向記憶中油燈落地的位置探去,可在摸到玻璃碎片的同時,一滴冰冷粘稠的液體落在了他的脖頸上,像是在海底蠕動的軟體動物一樣沒過一寸寸的皮膚。不需要任何思考,他如同一隻受驚的貓一般向後躍去,順利躲過了那怪物的攻擊,旋即憑借直覺甩出一記鞭腿,骨頭的碎裂聲和血肉的擠壓聲響起,他知道自己成功命中了怪物。

怪物被擊倒了,麵前的黑暗中傳來緩慢地摩擦聲,它似乎正在嚐試起身,可那不時出現猶如濕漉漉的布條甩在地板上的聲音證明它正在一次次的失敗,澤齊爾趁這個時機飛快地撿起油燈並點亮。

果不其然,血泊中央那骷髏與屍體的結合正以極度扭曲的姿勢嚐試起身,澤齊爾不敢怠慢立即衝上前去繞到身後用右臂死命箍住了骷髏的脖子,他清楚地明白此處便是早前自己擊碎的部位,博士肯定是用了什麼固定手段才讓它得以連接,隻要能夠破壞這個結構,那這骷髏應當會再度倒下。

哢嚓!

骨頭斷裂聲響起,骷髏的頭骨被整個拔了下來,澤齊爾也因為突然失去著力點而猛地向後摔倒,後腦狠狠地撞到地板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瞬間陷入了昏迷。

思緒被狂風裹挾,漸漸自大腦抽離,在靜止前落在了遙遠的某處。

那是一座寧靜美好的深穀,嬰兒誕生在鮮花簇擁的草地上,陽光把柔軟皮膚上細細的絨毛染成金黃,微風把飄逸空中卷曲的黑發撫的平順。他用懵懂無知的雙眼觀察著一切,結滿橙紅果實的枝頭,充盈清甜泉水的溪流,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可遠在這美好之上的,是矗立山尖雄麗無比的巨大建築。

嬰兒為這壯麗吸引,用嬌嫩的手掌和膝蓋撐地向目標進發,那時間是如此的漫長,他的肌肉變得緊實,目光變得堅定,思維變得開闊,以至於到達山尖之時他已是名健壯的青年,不變的是那份渴望,碾碎巨石斬斷荊棘,一切的阻擾都是徒勞。

他步近生命中最偉大的奇跡,他早已知曉,那建築便是生命的源頭,所有的生靈無一例外被其中蘊含的力量與養分所吸引。其中盛放著神明的美酒,難以抑製的衝動與欲望襲來,他翻越外牆,縱身一躍而後開始痛飲,直到肌肉與皮膚的間隙都被這力量填滿卻還是不願停下,眼球變得紅腫腹部被撐的滾圓,一切的美麗都拋諸腦後,他的崩壞卻近在眼前。

“澤齊爾……你……”

“……澤齊爾,快醒醒……”

這聲音自遠方清晰地傳來,卻又漫無目的地回蕩在深穀,血液重新流向身體每個角落,澤齊爾睜開了眼,上身猛地抬起,險些撞到索尼婭的頭,大口貪婪地攫取空氣,大腦的思考能力回歸。

此時的閣樓被燈光填滿,澤齊爾發現自己的左臂已經被簡單地固定包紮,右手中仍死死握著那顱骨,博士與索尼婭正滿臉擔憂地守在身前。

“那屍體我已經在索尼婭來之前燒掉了。”

博士在耳邊低聲說道,卻又馬上退遠一些並提高嗓門。

“你怎麼樣?那小偷可真是夠難纏的,也不知道可憐的女傭被他擄去哪裏了,真得快點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