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中偷情,正好拉去浸豬籠。”
“沒想到堂堂官老爺家的千金,傳聞連院子都沒出過的三小姐,居然是個淫蕩賤貨。”
涼城的大街上,路過的行人咒罵著指指點點,
看著高門大院兒裏的女眷被拖出來,看著高高在上的人墜落,貞潔的人破碎,似乎總能給人一種莫名的快感,
連滿頭跳蚤的乞丐都在喊:“呦,不知道這三小姐的襖子下,是怎樣的一番雪白皮肉……”
涼州府同知樊大人黑著一張臉,從府裏將自己的女兒一路拖出來,不顧女兒的哭喊和衣衫零落渾身的傷,將她一把扔進府門口的馬車裏,冷聲言:
“孽障,今日將你發賣出去,除去族譜,你再不是我樊家的女兒!”
樊幺娘掙紮著爬出來扯住她爹的腿,哭求:
“爹,幺娘沒有私會外男,爹,幺娘從跟伍家定親上了繡樓,就從來沒有下來過啊爹……啊!”
得來的是麵門上結結實實的掌風,啪一巴掌,樊幺娘被扇進了馬車裏。
但她很快又爬了出來扯住了樊大人的衣襟,像是扯住溺斃之人最後的浮木,用早就啞了的嗓子繼續祈求道:
“爹,求您了,幺娘寧死也絕不與人做妾!”
“你敢死?你就是最大的不孝,孽障你別忘了,你娘還在府裏!”
“……”
樊幺娘怔然的看向自己的父親,看著他扯開自己的手,一把扔出一物砸在自己的額頭,連人帶物砸進了馬車裏,然後眼前一黑,再就不知人事!
樊青讓沉聲道:“孽障你記住,這一生一世,都不配再叫我樊家的名字!”
“還不快拉去發賣!”
“是是是!”
趕車的家丁發抖著一鞭子甩在馬屁股上,馬兒嘶鳴一聲,拉著隻剩一條死路的三小姐,迅速朝牙行跑去了。
同知樊大人看著馬車遠去,看著門房清理門前的閑寮,看著漸漸空曠下來的街道,轉身,進府,麵影壁而立,到底還是在沒人看見的角落,紅了眼睛。
孩子啊,這是為父能給你掙出來的,最好的命了。
樊青讓寥落恍惚,沒看見影壁後花園的深處,一雙得意的眼睛。
“二小姐,回吧!”
……
“一拜天地!”
“咯咯咯咯咯……”
“二拜高堂……”
“咯咯咯咯咯噠……”
“敬主母茶!”
一處城外破落的田莊裏,尚且在昏迷中的樊幺娘被人按在了一個臉色蒼白滿眼血紅的婦人麵前,
婦人接過媒婆遞上來的茶,一口喝了。
幺娘被媒婆拖走。
來看這場不倫不類納妾禮的鄉鄰,見再沒熱鬧看,便一哄而散了。
等樊幺娘幽幽轉醒,已經是深夜,
一睜眼,
便看見枕側一張蒼白晦暗的臉。
“啊……!”
她軲轆一下就從床上滾了下去,咚一下摔到了腳踏上,磕到了膝蓋都在驚慌之中沒感覺到痛,掙紮著滾出了床帳子。
手腳上被捆著粗粗的麻繩,深深地嵌進了皮肉裏,手腳都麻了。
她靠在柱子上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