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走(2 / 2)

“怎麼了?”

“這是怎麼了?”

“誰知道樊家這是怎麼了?”

“怎麼會這樣?”

她無措的抓住過路的行人到處問,如同一個瘋瘋癲癲的瘋女人。

“還有人不知道啊?”

“這多大的事兒啊?昨天城裏都傳遍了。”

“涼州府同知夥同外敵,倒賣軍需,以次充好,貽誤軍機,害死了好多人,馬上就要砍腦袋了……”

“都不用等到午時,早上一開始立刻就砍,淩遲,一千零八刀,大家夥都等著看熱鬧呢……”

“聽說心頭兒血摸鍋底灰烤製能製癆症,好多人等著搶呢,去晚了可就沒啦……”

“呸,害死我們將士的東西,就該痰其肉食其血。”

“……”

腦袋裏嗡嗡的,後麵的話都似乎聽不太清了,她跌跌撞撞的隨著人群跑,

她不信,這不可能,她爹最是清廉,小時候坐在父親腿上學寫的第一個字就是忠,

菜市口一群官兵圍著的中央,伍家家主親自監刑的地方,中央的刑架上,是她血淋淋的爹、大哥、二哥!

她衝進人群裏,

“爹!”

一隻手在她喊出聲的時候捂住了她的嘴,不管她怎麼掙紮都把她朝後麵拖去。

刑台上的人自然認識自己的女兒,即使她已經蓬頭垢麵散了釵環。

樊青讓已經說不出話了,隻能控製自己盡量不去看女兒一眼,

孩子,別哭!

以後跟著丹娘好好過日子。

爹能給你謀來的,隻有這些了。

……

“你放開我!”

“我要去給我爹喊冤,他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

城外路上,護院鬆開了她的嘴,立刻又給她捂上了,在她耳邊低聲分析:

“罪是欽差定的,聖旨是皇上下的,絕不可能翻案了。”

“況且行刑到那個地步,活不了了。”

“你但凡一出現,立刻也就沒命了。”

她不動了,他這才又鬆開捂著她嘴的手,隻剩胳膊緊緊的鉗製著。

她說:“我不怕死,我可以死,我要去給我爹我哥去喊冤。”

恰有行人遠來,他又把她的嘴捂住了,她的眼淚劈劈啪啪燙著他的手,人不停的掙紮,眼睛裏都是祈求。

十六歲閨閣少女逢此大變,怎麼可能冷靜?

他無法,一掌打在她的後頸。

眼前開始無盡的黑暗,夢裏麵都是夢魘。

家裏麵被抄家殆盡,父兄身上血淋淋的掉著血肉,兩位哥哥戎馬多年,卻要被守護過的百姓撿拾做藥,痛罵逆賊……

刑場上的一幕幕折磨著她,她滿身大汗,渾身滾燙,醒不來也睡不穩,忽冷忽熱在踏上掙紮。

直到外麵傳來嗚嗚咽咽的哀樂,她猛然驚醒,是父兄的葬禮的開始了嗎?

她滾下床,跌跌撞撞的打開了門,還是那家田莊,可外麵院子裏一片素白,消瘦的婦人更加消瘦了,正拿著一遝子紙和滿院子的人辯白。

“三夫人說的真好聽,什麼罪臣之女早就被除了族,賣身契都轉了好幾手了,不會禍及家裏,依我看她都把三公子衝喜給衝死了,不如幹脆就讓姨娘陪葬,現在人呢?還不趕緊拉出來釘進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