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唐大人早啊！”
“唐大人好！”
“唐大人俺家的豆泡才做出來，知道你好這一口兒，給你留著呐……”
“唐大人我家小兒子抓周，記得來吃喜酒啊！”
“唐捕頭怎麼來我們胡同，是來調查老田杆的案子的吧？俺來給你帶路……”
唐青山自小就生活在邊城，都傳聞他是哪位戰死的將軍遺落在這裏的遺孤，吃著百家飯長大，在私塾裏掃地識字，在武館裏挑水習武，聽著茶館裏的俠客故事長大，
總之，涼州城養育了他，他也立誌保護涼州城的百姓，他在涼城生活了二十幾年，這裏的一草一木，每一個人都十分熟悉，
比起五年一換的府衙大人，百姓更加熟知的是從小在這裏長大的唐青山，他對百姓的熟知亦然。
唐青山帶著蒼耳，錦瑟，湯五，還沒走到老杆頭兒燒成廢墟的家，一群大娘就湧了上來，把能知道的，不能知道的，全都說給了唐青山幾人聽了。
“老杆頭兒都快四十啦，不對，三十九，他生日小，今年的生辰還沒過呢。”
“著火的那天，就聽見一群人喊啊，什麼殺人啦，搶錢啦，可了不得了，救命啊……”
“俺是夜裏拉肚子上茅坑兒，那打更的敲了三遍的時候聽見他院子裏吵吵起來，火騰一下子就起來啦，燒的比麥秸還快……”
“沒看見人影，但是聞著味兒啦，好大的桐油味！”
“桐油你見過，那東西老貴了，聽說就這麼一小碗兒就不老少銀子，你還能知道啥味兒？”
“那可不，油能不貴嗎？俺家做飯都舍不得放油，拿快兒布油壇子沾一沾鍋裏一擦就完事兒，他家裏竟然有油，還是桐油？”
“那可不是有油，聽說老有錢了，最近真是可了掙銀子，聽說在人家朝廷作坊裏是這個……”漢子豎起一個大拇指，表示老杆頭兒這個鐵匠確實不錯，數的著的人物。
“這就是有錢遭了賊了吧？”
“拉倒吧，他沒錢！”一個大巴掌拍過來，胡同口兒最愛說媒的大嬸兒擠到了最前麵，對唐青山說道：
“唐捕頭，俺知道的最細了，出事前老杆頭兒找過俺，讓俺給他說媒，把家裏的底細都給俺交代清楚了，他獨身一個，無親無故的，二十幾年前涼州城被破的那一次他家裏人都死光了，這幾年是掙了銀子了，人家衙門作坊給的多，一個月能掙二兩，這幾年他存了五十多兩，可把家裏房子翻新了一下，都用光了，就剩三兩多了，房子有了，說是緊趕著再存了錢就說婆娘來著，這不是……唉……”
“所以他沒錢，為了搶錢殺人放火一事純屬無稽之談，而即使有流寇誤會他有錢來搶，又哪有流寇隨身帶著桐油的呢？”
唐青山已經走到了廢墟裏麵，錦瑟跟在他後麵，站在斷壁殘垣的屋子裏能看見四周的灰燼和木炭較少。
錦瑟問不遠處看熱鬧的大娘們：“老杆頭兒新起來房子之後買家具了沒有？添置被褥了不曾，誰知道他屋裏都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