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藏哪裏了?不說?把這個小賤人拖到外麵,拿水潑透,我就不信這個小賤蹄子命比鐵還硬,到時候屋裏那個病秧子也一起丟出去,外室母女?我沈碧染讓你們都死在外頭!”
“她,她好像沒氣了……”
一個婆子握著半片水瓢,慌裏慌張又跑回屋,指給喝茶的貴婦,“夫人,要不等老爺回來了再說,二小姐害衡哥兒落水這件事,老太太那邊其實已經有了……”
“扯你老娘的臊臉!沒用的東西。”
沈碧染憤恨地摔了茶杯,起身走到婆子那裏,奪走水瓢,衝到庭院,滿滿地舀了瓢水,挽起袖口死死地盯著腳下一動不動的小姑娘。
“我沈碧染何時吃過這樣的大虧,這些年我處處忍讓,待你們不薄,到頭來卻在京城裏這些個大門小戶中間鬧了大笑話,一個外室生養的黃毛丫頭都敢騎在我頭上拉屎,真當我平時吃齋念佛食素的啊?”
啪—
一瓢刺骨井水揚起來,落地的時候,甩出許多細碎的雪霰子。
雪粒子綿軟無聲,貼著毫無一點血色的皮膚緩慢消融。
地上的小姑娘緩緩睜開眼睛……
我是誰?
我在哪裏?
發生了什麼?
好冷。
江棗醒來的第一個感受,太特麼的冷了。
她明明剛剛還在三亞沙灘曬背,怎麼一轉眼就來到了大東北。
滑雪?不像,視線遠處有一堵牆。
劇組片場?好家夥,橫國一日遊整這麼隆重啊,沉浸式體驗古代生活?現在的旅行社真會整活。
她打了個不真實的噴嚏,站了起來。
“我就說這個死賤蹄子一肚子壞水,跟我裝死?你擒胳膊,你拿腿,今天不把她肚子灌飽,休想這麼容易出這個門。”
江棗愣了愣,這位遊客入戲挺深啊,誰給做的妝造?也太貼古裝劇裏麵的惡毒貴婦人設了吧。
“二小姐,對不住了!”
不對,江棗本能地退後一步。
“還想跑?把門閂上,屋裏那位待會兒收拾,讓她也嚐嚐什麼叫子痛母悲。”
江棗打了個激靈。
周圍四五個婆子小廝圍過來,個個眼神不善,不像演的。
其中一個婆子握著棍子,瞪著她罵罵咧咧,“江棗,你別逼我們,我們是主母花了銀子買進來的,這些年盡心盡力伺候你和謝秋娘,有甚過錯?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別再掙紮了,乖乖聽主母的話吧!”
江棗彎腰團了塊雪球,往臉上重重地擦了兩把,眼前虛晃過一大片白茫茫的亮光,所有的意識全部回籠。
她……她穿越了。
穿進了古代,四百年前,和大明朝處於平行時空的一個朝代。她當時她躺在沙灘椅休息,不遠處有個媽媽大喊大叫孩子被浪卷走了,她二話沒說見義勇為……
穿的這副身子,和她同名同姓,是大燁朝戶部四品官江清波的閨女。
麵前的貴婦,是原身的嫡母,沈氏,沈碧染。
江棗理了理頭緒,三天前,原身祖母江老夫人過壽,沈碧染差下人到楓梧院接原身過去吃席。
江清波寒門出身,崇景十二年一甲榜眼。為官清正,頗有一番為國為民大抱負。
為人低調,做事滴水不漏,頗懂為官之道,幾十載經營,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家裏一妻兩妾,有兒有女,算是這些官宦人家裏麵中規中矩的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