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談資,便是養了個外室。

養外室,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京城達官貴胄之家,養一兩個外室見怪不怪。

江家比較有談資,原身的母親謝秋娘,出身江左謝家,已故兵部尚書謝照蘊的嫡出閨女,當年原身的母親和江清波一見鍾情,可惜江清波和沈碧染已有婚約在身。

原身的母親不願做妾室,加之朝局變動,謝家不再得皇帝信任,朝臣見風使舵,謝家覆滅。

謝照蘊死於昭獄,幾個成年兒子流放漠北,老太後求情,謝照蘊其他幾個未成年的兒子隨家眷回了南邊祖宅。

謝秋娘心悅江清波,江清波也不舍舊情,不想落下多餘的話柄,便在府宅附近,買了座宅院,將謝秋娘留在身邊。

原身的母親,便以外室的身份留在了京城。

沈碧染表麵迎合一家之主,暗地裏沒少去楓梧院找麻煩。

一幕幕畫麵衝擊江棗心靈,謝秋娘盡管得到江清波的寵愛,但她本性不爭不搶,善良溫柔,隻看重眼前的日子,以及和夫君的感情。

色衰愛馳,縱是當初愛到上頭,曆經瑣事的磋磨,兩顆心也難以回到當初。

這些年,一樁樁,一件件,迫害暗算,貶低打壓,捧到天上再踩進汙泥,十八般宅鬥武藝用遍,原身能像一株風中勁草,春風吹又生。

腦海裏的畫麵快進到三天前,江棗沉默了。

沈碧染居然利用親生兒子,騙兒子去水池邊逮野鴨子,來誣陷原身玩物喪誌,故意將衡哥兒推下池塘。

衡哥兒落水後,神誌不清,吃不進湯藥,沈碧染不知從什麼地方請來道士,道士一番妖言,偏說原身是克全家的災星。

江老太太素日虔誠禮佛,惟願家宅和睦。對原身也不錯,當然不信‘災星’的說辭。

沈碧染不甘心,押著原身回到楓梧院,攪得院子一片狼藉,老道士說楓梧院藏著‘災星書’,找到災星書,衡哥兒便可康複。

沈碧染押解原身回到楓梧院,一夥人推來搡去,原身反抗,一頭撞到了牆。

江棗眸光沉沉,她也是那個時候穿進這副身子。

“你們還在愣什麼,都過去,給我綁了這個災星。”

沈碧染兩手叉腰,豔麗的紅唇大張,活似要一口吞了江棗。

“災星?”

江棗掐腰,不慌不忙,“你才是這個家的大災星,善妒,不孝,欺子,瞞夫,人在做,天在看,別以為你那點破事大家不知道?大冬天的衡哥兒怎麼繞遠路去了池塘,我怎麼被這些婆子誆騙去了那裏,你心裏沒點數嗎?要不要我喊東街的張屠戶過來對峙,我和衡哥兒落水前,嫡母你去哪裏鬆快了?”

“混賬東西,拿馬糞塞你娘的嘴!”沈碧染惱羞成怒,衝了過來。

怒了,她怒了。

十六歲的身子,經過二十六歲思維的加工,況且有些事情,沈碧染就當真沒做嗎?

看向衝過來的碩肥身軀,江棗轉了兩下手腕,“母親大人,你看眼下楓梧院的光景,我們不如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寒風凜冽,雪一陣比一陣刮得猛,刮得烈。

那本‘災星書’的內容也在她腦海裏不斷、劇烈地閃現。

什麼?買一贈一,她穿進了古代,荒年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