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到齊之後，秦家這座不大的宅子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吳邪是最早到的，他一來小哥和胖子也不放心跟著來了。淮安隨後，她剛處理好家族裏的事務，菡萏已經被找回來了，淮安不在的時候由她和長老會共同管理神廟，淮安來秦宅也是為了和現任家主鳳凰見一麵，交代這些年家族裏發生的重大事件，沒想到妹妹身上又出了意外，不得不心情焦灼地等著鳳凰回來。
小鳳凰這些年一直行蹤不定，就連秦千鈺也隻能被動地等著鳳凰自己找來，據她所知，鳳凰好像一直在古墓裏遊走，尋找一種珍稀藥材。
第二天，一頭長卷發，穿著白袍子的鳳凰才出現在秦宅門口，看到一院子老熟人她明顯有些詫異：“怎麼？都是來歡迎我的？”
吳邪才沒空跟她貧嘴，連忙招呼她去給幼安看病。鳳凰被大家簇擁著進去給人把了脈，又掀開被子查看了幼安的四肢，手腕腳腕，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不是我說，她是怎麼搞成這副樣子的？其實要是不想活了可以直接死的，沒必要折磨自己。”鳳凰冷笑著看吳邪和淮安，看得他倆心虛到眼神亂飄。
秦千鈺和鳳凰關係更親近，直接問道：“還有救嗎？”
此刻要是有煙鬥，鳳凰真的很想點上一管狠狠抽一口，半晌她才回答：“有。”
眾人都大喜過望，但緊接著就聽她說：“但是——那不一定比死舒服到哪去。”
一群人都：？
鳳凰環視一圈，才問：“這裏跟這小家夥關係最近的人是誰？出來，我單獨告訴你。”
吳邪抿了抿唇，看著淮安急匆匆跟出去了。
院子裏，鳳凰一臉嚴肅地說：“芙蓉，你是在朱家長大的，咱們祖上是幹嘛的你應該多少知道點吧。”
淮安遲疑點頭：“嗯，好像是救死扶傷的醫藥世家。”
鳳凰輕輕笑了一下：“我是你的師父沒錯，但我不是朱家的血脈，我是被你師祖撿回去的，她那個人呢，非常偏執，為了救她心愛的人一直在研製長生藥物，來，你看著我，我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嗎？”
淮安上一次見到鳳凰還是小時候，的確，她現在一如十幾年前，沒有絲毫老去的跡象，好像凍齡的人，年輕如初，如果出去說是淮安的姐妹也沒人會不信。
思考了一會，淮安目露震驚：“師父，難道你們研製成功了？所以你才長壽不老？”
鳳凰慢條斯理地陳述著事實：“我1939年出生於長沙，我的母親是秦若漪的姨媽，看看我吧，我就是長生藥物的實驗品，但可以說，這個藥物隻是半成品，因為它有很嚴重的副作用。”
秦若漪就是秦千鈺的奶奶，她可都是六七十歲的人了，看起來和鳳凰完全不是一個年代的人。
“很驚訝吧，但凡認識我時間久一點的人都很驚訝，因為我完全不會老，”鳳凰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朱厭伶這個人啊，在藥學上的成就確實無人能超越，但她也沒辦法完全解決副作用的問題，更何況你我，現在你還想要我救你妹妹嗎？”
淮安難得沉默了。如果長生藥物利大於弊，恐怕早就發行於世了，但卻沒有，隻能說明它的副作用真的大到沒辦法接受。
可鳳凰，卻又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她承受住了副作用，一直好好地存活於世，這世界上恐怕沒什麼副作用比死還可怕吧？
鳳凰看夠了她糾結的模樣，才開口打斷：“好了，我也不逗你了，我就明確告訴你吧，這個藥能讓人保持容貌和身手，長生不老，從字麵意義上來說是真的，但是——它的副作用是服藥的人會一直失去五感，知道什麼是五感嗎？就是你的聽覺，嗅覺，視覺，觸覺，甚至聲帶，不過不是同時失去，它有一個周期，在這周期內，你可能是個聾子，也可能是個瞎子、啞巴、聞不到味道或者冷冰冰的人。是不是覺得聽起來還行？沒那麼難以接受？”
淮安默然不語，不知道是不是在考慮服藥的可能性。
鳳凰接著說：“但這個過程你會一直很痛苦，你的身體會出現不可逆的變化，也許是畏寒，也許是脆骨，但都比普通人的症狀要重百倍，即使能活著，也必然會活在痛苦中。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小家夥，我可沒有騙你，你以為我很好過嗎？要是那麼容易挺過來，朱厭伶幹嘛不自己吃藥活著？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為了虛偽的長生獻祭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