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登峰帶著兒子回到他那狹小陰暗的家,像每天一樣忙了起來,先是在家長群按照老師留的作業監督兒子學習,這是王登峰一天最痛苦的事情。
然後又給兒子準備明天要帶的書本,又把水果切好裝盒,接著兒子要玩他的手機,王登峰穿著他那破洞的白色背心開始打掃屋子。
破桌子破椅子破床破鐵盆叮當亂響。
陰暗的破出租房子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打掃的,王登峰的兒子王開天嘟囔著,打開了榮耀的遊戲。
砰的一聲,出租房木製的破門由於長期受潮已經酥了,下麵碎屑飛濺門渣滓粉碎。
從窟窿裏伸出一隻腳,王登峰詫異的抬頭,緊接著砰砰砰,幾聲巨響,王登峰家的大門被踹開,水泥地上木屑散落的到處都是,隨著門被撞開,走進來幾個彪形大漢,因為是夏天,彪形大漢身上的紋身清晰可見,隻見帶頭的光頭男子,看著約有四十歲左右,故作斯文,文文明明的說到:“你叫王登峰是吧?”
王登峰一愣,接著憤怒的瞪著幾個人,若是以前年輕的時候,王登峰斷然是沒有勇氣,但這些年他過得顛沛流離,苦不堪言,心中的苦楚早就轉化成了對命運的憤怒,他順手拿起水果刀,注視著那幾個壯漢。
“我是王登峰,你們幾個人想怎麼樣?”
“是這樣的,王先生,您半年前通過皮條貸向我們借款20萬,已經逾期半年,從來沒有還款,現在連本帶利,已經欠我們70萬了,我們現在來問問,你想怎麼解決。”那個帶頭的光頭說話語氣平和裏帶著狠辣。
“我就沒借過錢,你們找錯人了。”王登峰恨恨的道,但心裏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請您老實一點,這是您借款的證據,您的身份證和住址指紋我們都獲取了。您的內髒功應該還行吧,如果您沒有錢還,要不然您跟我們走一趟緬北吧。”
“我就是沒借過,根本沒有的事,再糾纏我就要報警了。”王登峰已經怒不可遏。
“給我上,把他帶走”那男子厲聲喝道。
正是焦灼之際,隻聽得一聲尖銳的哭聲“哇啊!放開我爸爸,錢是我借的,讓我衝進榮耀裏了,這錢我來還,與我這個無能的窮爸爸沒有關係,老子王開天一人做事一人當,這特麼窮家我早就受夠了”
說話的正是王登峰的兒子王開天,隻見他拿著剛買的潔廁靈一仰脖子喝了進去,王登峰連忙衝進去阻止,可為時已晚,天天一口藍色的潔廁靈夾雜著鮮血已經噴了出來。
王登峰看著他的兒子,他生活中唯一的光暗淡下來。
王登峰整個人崩潰了。
快吐出來!吐出了
王登峰死命的搖晃著兒子,可是兒子一動不動。
那幾個壞蛋看到鬧出了人命,也嚇得灰溜溜的跑了。
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鍾的樣子,王登峰渾身顫抖著,他無助抱著兒子的跑向醫院,一邊跑一邊兩行熱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他的喉嚨像是哽住了,發不出一絲求救的呐喊。
快上車!說話的竟是超市大姐兼房東張翠芳,顯然是城中村僻靜的夜晚隔音極差,她也聽到了王登峰房子裏的事情,隻看她開著她的五菱紅光向王登峰呐喊,王登峰趕忙上了車,兩人闖了十幾個紅燈,一路漂移終於從城中村開到了醫院的急診。
住院手續極為繁瑣,王登峰麵如死灰。
幸虧大姐又幫王登峰墊付了十萬的診費,好不容易天天才進了手術室。王登峰這才頹然的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大姐輕撫著王登峰汗流浹背的衣衫,輕聲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