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現溪沒有如願地帶著他的子民走向勝利,陪伴他已久的長風劍支撐著他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他不敢相信,他沒有栽在敵人的手裏,卻因為自己的子民而受了傷。
這是他始終沒有料到的,這怎麼可能呢?他們怎麼可能會這樣呢?一定是那些特梅斯的人耍的花招!
他不願相信他守護了這麼久的子民,對他痛下殺手。
其實也不怪他們,作為可食者對於一般奇能者的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他的子民能夠忍了這麼久才對他痛下殺手,已經是很了不得了。
隻不過任現溪並不知道自己變成了可食者這一回事。
他的子民怎麼可能想“吃掉”他們的統領,但是這是控製不住的。
畢竟理智終將被欲望吞噬。
“你們都是怎麼了,大敵當前,你們竟然跟我搞內訌,若是平時還好,在現在搞內訌,你們是不把我這個統領放在眼裏嗎?!”任現溪聲嘶力竭地吼道。
右邊臉龐被那些人生生撕下來一個小口吃掉。
哪怕他再是強大,也抵不過千萬軍的力量,更何況這裏有他從未防備過的“自己人”。
“任統領,這怪不得我們啊,我們的身體不受控製了,我們也不想這樣啊,他們是在摧毀我們的家園啊!我們怎麼可能向你動手啊!”行政殿中的人們肌肉緊繃,神色驚恐,看得出來是真的不想傷害任現溪。
但是,那又能如何?
任現溪咽下口中的血,勉強直起身來,拔出地中的長風劍,指向那些衝他攻擊的人。
“不管你們是被控製還是身心一致,在這大敵當前不去迎敵,都是死罪!”
說罷,任現溪足尖輕點地麵,向那些已經被他身上的氣息所吸引,成為了吞食者的人刺去。
一瞬間,青光乍現。
一片片人的頭顱被砍下,但是就算是如此,剩下的人仍然向著任現溪攻擊著,就像不怕死一般。
“任統領,真的真的不是我們想這樣啊!你饒了我們吧,把我們關起來吧,我們不想死,也不想傷害你啊!”眾人口中求饒,身體卻還是不受控製的向著任現溪發起攻擊。
“荒謬,簡直荒謬,是你們先衝我動手,現在又要我饒了你們,還要想辦法把你們關起來?現在這個時間,哪有辦法去找什麼地方把你們關起來啊!”任現溪頸部青筋暴起,眼中血絲滿布,早已不見平時溫和模樣。
是了,就算再是溫和的人,遇見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還是那麼溫柔,聖母都做不到這般無私。
於是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行政殿內隻剩下任現溪一個人。
他正想鬆口氣,卻聽到外麵咚咚的聲音。
“衝啊!!!”
特梅斯的人闖了進來,但他們沒有立刻對任現溪動手。
他們的眼裏也充滿欲望,隻不過他們身上畫滿了抵禦符咒,能夠勉強控製住一段時間。
“畢雖林,你們終於來了!”任現溪眉頭緊皺,這還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啊,殺死了虎,還有狼啊。
他緊緊握著手中的長風劍,現在,隻有他自己了。
“喲,這不是任統領嗎,今兒的怎麼變得這麼狼狽了?”畢雖林玩弄著手中的扇子,從眾人中走出,語氣吊兒郎當。
“嗬,比不上畢副統領啊,一貫的逍遙自在,怕是也隻有這個時候能逞威風了。”任現溪抬手擦了擦嘴邊流下來的血。
畢雖林聽到這話,本來還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僵硬:“死到臨頭還嘴硬,這一點我還是比不過任統領啊。”
任現溪見到畢雖林那副悠悠然的模樣,突然一個猜想劃過腦海:“莫非他們變成這樣,是你搞的鬼?”
“哎呀,任統領真是高看我了,我哪兒有這麼大的本事啊,隻不過得了一個小小機遇罷了。”畢雖林眉頭一挑,那副高傲的模樣任現溪看著恨不得刺他一劍。
可惜他快沒有力氣了,隻得作罷。
“原來真的是你,說,你到底做了些什麼?!”任現溪咬著舌尖,強迫自己清醒。
畢雖林哈哈大笑:“你還記得那個可食者嗎?”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把我也變成可食者?你們根本近不了我的身!”任現溪很是驚訝。
畢雖林道:“是啊,我們當然近不了你的身,但是你那些好子民呢?他們想近你的身怕是很容易呀。”
“不,這,這怎麼可能,不會的,不會的。”任現溪搖搖晃晃地倒退了幾步。
“哈哈,這有什麼不可能,人心可最是複雜,十人百人能夠對你忠心耿耿,那千千萬萬人呢?是你太天真了。都給我上!”畢雖林扇子一閉,衝著任現溪道。
說罷,身後的奇能者通通使上自己最為強大的能力向著任現溪使去。
畢竟是五大統領之一,就算傷重至此,要想殺這些嘍嘍還是可以的。他揮動著手中的長風劍,劍氣便能掃到一片敵人。
可惜,他防住了敵人,又忘記了突然趕來的“自己人”。
那股氣息實在是太熟悉了,讓他放鬆了警惕。
忽然一掌向他襲來,任現溪體內似乎有什麼碎掉,他仰頭長噴一口血,終於跪倒在地。而身後的人然後一爪撕下來自己背部的一條肉吃下。
“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我控製不住我自己,你要相信我呀,任統領!”他如此說著,可他嘴裏的肉還未曾咽下。
他緩緩轉過頭,看著那平時最為信任的副統領,一劍斬下他的頭顱,看著平日裏最為信任的人的頭顱越滾越遠,任現溪笑出了聲。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天要亡我,天要亡落極林啊!哈哈哈!”鮮血布滿那張俊俏的臉,平時的溫和此刻俱成為恐怖。
就在這時。
“任統領!”
商子玉從行政殿的上方一躍而下,正好落在任現溪的旁邊,趁人沒注意,她隨手一丟,便煙霧四起,在眾人咳嗽中,同任現溪消失在煙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