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上午，田島接小林出院，惱火地說了昨晚中了遊擊隊離間計之事。說開始以為是鳳凰嶺土匪吳人傑在廣泗公路劫持了“杜鵑”的人質，後來才知道，被劫的是禾木送高振庭妹妹和兒子回家的車輛，而距鳳凰嶺不遠處有一輛中吉普被襲，才是“杜鵑”的人質。據吳人傑解釋，他和兒子根本不知道人質劫持事件。和特高課查核，原來他兒子真是特高課特使。又將吳人傑經曆細細介紹一番，最後說，被抓的五十多人已押至司令部關押，吳人傑呼天搶，要見少佐。
小林搖頭說：“見麵不急，這夥土匪野慣了，先關幾天，收收他們的骨頭。”他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欣喜若狂。吳大頭與遊擊隊是死對頭？太好了。剛失去朋友的遺憾一掃而光：吳人傑雖然沒有時兆光條件好，但他跟遊擊隊是死對頭，這是時兆光所不及。想起妹妹情報，告訴田島，獨山村掃蕩效果甚佳，他想再次突襲獨山村，斬草除根！
田島勸他從長計議，今後就讓吳人傑對付遊擊隊，中國人對付同胞，有的是辦法。
小林仍然沉浸在得到吳人傑的喜悅之中，說：“田島君，你跟特高課解釋清楚，我會重用他的。”
不一會兒，田島哭喪著臉回來，說特高課課長又提及高振庭提拔之事，估計禾木告了狀。
小林沉默一會，說這些人高高在上，對下麵的情況不清楚。高振庭是個唯利是圖的牆頭草，得隴望蜀。給他鄉鎮治安權，還不滿足，又覬覦偵緝隊長位子，甚至還想當縣長，出賣自己的戰友毫不手軟。他跟敢愛敢恨的吳人傑不可比。
“田島君，小野君擬勸降笠帽頂土匪，已跟土匪二當家的黑龍聯絡上，約好三天內給答複，可近期內他無法成行，別人又不認識黑龍，我想讓吳人傑去勸降，你看呢？”小林為此事傷透腦筋。
“閣下有所不知，吳人傑因老婆被黑龍綁架撕票，已成世仇，派他去隻會壞事。高振庭歸順前是縣保安團長，知道土匪情況，派他去較為適宜。”
田島的建議盡管冠冕堂皇，但小林隱隱感覺他在為高振庭說情，當即否決道：“他去不妥，高振庭和土匪之前是貓和老鼠的關係，黑龍隻是二當家的，沒有話語權，即使想歸順，很可能是極少數跟他混的好的。大當家的才是關鍵，目前隻能通過黑龍出麵，說服大當家的。要老鼠和貓共處，大當家的豈能不忌諱？”
酒井少佐和小林辦完交接，臨行時又叮囑一事，說昨晚軍部從上海運來五箱新研製的迫擊炮彈，準備在此地山裏測試其爆炸參數。炮彈標誌已清除，彈箱也換成普通型，有疑問可直接跟大佐聯係。
小林目送酒井離去，問田島，特殊炮彈外形真的和普通炮彈一樣？ 田島說和普通炮彈別無二致，就是比以前使用的炮彈箱大一點。小林抑製不住好奇，要通了佐藤電話，先彙報了自己傷好出院，並與酒井交接完畢。接著問起了炮彈之事。握著電話聽了一會放下電話愣在座椅上。田島看他的神態，猜想此事似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自從跟他來到廣縣，覺得此人溫文爾雅，處事理性。獨山村自己救了他，他一直沒說謝字，但感覺他對自己還是懷有感激之情的，感覺他值得信賴。現在有這個秘密，正好測試他是否真的信任自己。
小林沉默一會，說大佐對炮彈用“威力無比”來形容，他真好奇，到底是什麼炮彈殺傷力會這麼大？田島知道大佐除這句話外，沒說其他的秘密。提示說，他曾聽同鄉說過，皇軍已有生化學武器，會不會——？
“造謠！”小林打斷說，帝國軍人不會幹違背國際戰爭規則之事，中國報紙宣揚皇軍使用生化武器，是煽動民恨，抹黑皇軍。接著問小野槍擊案進展如何？
田島說當天晚上全城大搜捕，從小野少佐中槍的方向以及中彈部位判斷，槍手位置應該是在醫院對麵街上的那一排房梁上。
小林若有所思地點頭，說皇軍進城以來，一直被遊擊隊糾纏，以致西進受阻。現在又進城刺殺小野，可見城內治安很糟糕，憲兵隊要抓緊補課，這樣的事以後再也不能發生！說他馬上去東街看看。當然，他去凍結不僅僅是看看，他還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
（下一章：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