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惱火地說:“我不知道皇空軍為何炸毀城牆,這是我的一塊心病,我準備先用竹籬笆擋一擋,再考慮更堅固的城牆。說罷看著妹妹有沒有變化,平時想見妹妹,見了麵又來氣。想起小野之言便試探道:“我簡直無法想象,林晴小姐穿上帝國軍裝,會是什麼模樣。”
晴子估計小野已跟哥哥說起過自己,想起從軍以來,有了委屈無人訴說的鬱悶,時兆光被炸死的後悔,眼圈紅了。小林見狀,要她有心事有委屈說出來,哥哥為妹妹做主。
經他這麼一提,她久壓心頭的傷痛瞬間釋放,眼淚奪眶而出:”哥哥,我看見兆光君了。”
“邂逅他應該高興才是,你傷心什麼?”
“我又親眼目睹,兆光君被皇空軍炸死了!”
小林有些莫名其妙,要她說說具體怎麼回事。她說,去獨山村純屬偶然。她在山中發現一對男女匆匆走進後山。女的穿一件與自己同樣的褂子,不時地停在路邊摘野果,不像是山妹子。男子背的行囊很像是電台,她想看個究竟,跟了上去。不敢貿然進村,行至山腰樹林時,正見國軍列隊進村便聯係了皇空軍,很快來了飛機轟炸。轟炸中,她看見有個國軍官押著一個被綁的,穿青布長袍之人慢慢靠近。這才發現被押之人是她的兆光君。不幸的是,炸彈落在二人剛走過的地方。硝煙彌漫中,靜靜的躺著二人,接著多人聚集過去。她焦心地移動鏡頭,見一國軍官望遠鏡看向自己,連忙蹲下。再看時,那軍官已到山腰,她趕緊鑽進樹林。估計已擺脫了國軍追擊,癱靠在一塊石碑上,兩眼定定地望著前方,傷心欲絕。
她很奇怪,時兆光為何出現在國軍駐地?如果沒猜錯的話,最大的可能還在行醫。難道他真給國軍看病出了事故?看來那天包子店老嫗說的是真的了。天色暗下來,冷風似乎很理解她的傷悲,呼號嗚咽。她撐著石碑起身,失魂落魄地掃了一眼石碑,呀,是墓碑。她嚇一跳,剛才沒注意這兒一片墳地。趕緊拍拍塵土動身。忽然,她又看了碑文,感覺奇怪,碑文就四字:龍芳之墓。又去看新墳碑文:時趙氏之墓,夫時業祥率子立。新墳是兆光君母親,龍芳葬在時家墓地,是她。
小林聽妹妹如泣如訴,不動聲色的問是哪一天的事?當得知是四號,他如釋重負地說:“其實,我到廣縣的第二天就和他喝過酒了,他三號下午從獨立營回來的路上,險些被禾木抓了,五號上午還在野戰醫院見過麵,正勸他助我建立大東亞共榮示範縣。你沒炸死他,六號淩晨我在獨山村還見過他。”
她欣喜地問:“原來你們早見麵啦,為何不通知我?他提到我了嗎?為何不帶他進城?”
他抱怨說:“通知你?我還以為你在國內教書呢。我問你,你何時參戰的?騙了我還不算,連老師也騙?不帶這樣玩的。”責怪後又說:“我是想帶他進城,一發炮彈飛來,傷了我,死了他!遺憾啊!”
此刻的小林對朋友的死,說不上是悲是喜,但有一點讓他欣慰,妹妹對他的綿綿情愫,終於被一發炮彈炸斷了。
晴子剛剛升起的希望之光又瞬間熄滅。傷感一會說,這次來聽說小野又被槍擊,轉送蕪湖了。我恨死這個隻知道殺戮的莽夫,他無謂地殺戮,撕碎了妹妹精心織就的情報網。
小林說,妹妹的想法與哥哥的主張不謀而合,建立大東亞共榮圈是哥哥矢誌不渝的追求。統治占領區,應恩威並施,以安撫為主。隻可惜帝國軍隊裏,像小野這樣的軍官居多。他的殺戮也使他命運多舛,剛救出又被槍擊,遊擊隊不惜冒險進城刺殺他,就很能說明問題。
“晴子,大佐要我動員你隨他左右,我估計聰明的妹妹,好像對他隱瞞了什麼。”
她說,舉國參戰,誰能置身事外?妹妹隻想為大東亞共榮,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晴子,老師竟問我是不是“杜鵑”,我猜“杜鵑”是女的,你認為呢?”
晴子沉默一會說:“不知道,‘杜鵑’是男是女,沒人清楚。”
“妹妹不會是‘杜鵑’吧?”小林終於問出了自己的擔心。
晴子不置可否道:“妹妹那點能耐,哥哥是知道的。”看哥哥默默點頭提醒道,她得知皇軍掃蕩獨山村效果明顯,遊擊隊隻幸存了一二十人,是否考慮再補上一課?看哥哥點頭,依依不舍地告辭。
看妹妹離去的身影,小林輕歎一聲,山不轉水轉,妹妹還是參戰了,好在妹妹不是“杜鵑”,這讓他有些寬慰,更加堅定自己的判斷,身陷匪窩的女人才是“杜鵑”,必須抓緊營救。